苏季赶到半山腰的时候,净心阁外已是人山人海。
一位白衣道长伫立人群之中,面若冰霜,仿佛周围所有人都欠了他很多钱似的。
众人小心翼翼地将一枚仙缘符放在白衣道长面前的桌案上,纷纷退回到阁外的广场,等待记名弟子的考验。
正午时分,白衣道长扫了一眼众人过后,转身朝阁内行了一礼,说道:
“人数到齐,请灵尊现身相见。”
听见冷冰冰的道长如此恭敬语气,每个人脸上的神情都不由得愈发紧张起来。
半晌过后,从净心阁内缓缓走出一只发光的灵兽。
苏季定睛一看,只见那灵兽犄角像鹿,面部像马,蹄子像牛,尾巴像驴,远远看去似鹿非鹿,似马非马,似牛非牛,似驴非驴,想必这就是传说中的“四不像”。
白衣道长面对灵兽,介绍道:
“灵尊乃是姜太公师祖的坐骑。今天将由它考验各位是否有资格成为记名弟子。稍后点到名字的人近前来。”
白衣道长用不带任何感情的语气,随即念出一个名字。
人群中,一个青年突然身子一震,恭恭敬敬地走了过去。
四不像探出脖子,在那青年身上嗅了一下,旋即摇了摇头。
白衣道长似乎明白它的意思,对那青年轻声说了一句。
苏季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只见那青年闻声后垂下头,长叹一声,落寞地转身离去。
一个时辰过后,那只四不像一共只点过三次头,其余时间都一直在摇头。凡是经过四不像点头的人,都被白衣道长请入净心阁内,剩下的则灰溜溜地离开。
苏季轻叹一声,心想真是讽刺,想不到人的命运,居然要一头畜生来决定。不过,苏季并不十分紧张,毕竟现在的他经历过重重磨练,实力早已是今非昔比,区区记名弟子的考验应该不在话下。
随着剩下的人越来越少,苏季在人群中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之前走散的云依。
苏季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她,于是高兴地走了过去。可是刚走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发现云依正在和一位黄衫公子有说有笑地说着什么。
那黄衫公子就是之前冤枉好人的殷久悠。
苏季不想打扰谈笑风生的二人,脚步缓缓停了下来。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公子!我们又见面了!”
苏季回头一看,只见牛竹站在身后。
牛竹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说:“玉佩的事是我表哥错怪了你,我这就让他向你陪个不是。”
说着,牛竹热情地拉着苏季的手,朝殷久悠走了过去。
云依发现苏季走来,连忙喊道:“恩公,你果然在这!”
苏季笑道:“看来咱们几个还很有缘呐。”
旁边的殷久悠用鼻子哼了一声,道:“什么有缘,我看是冤家路窄还差不多。”
四人寒暄的功夫,耳畔忽然想起一阵车轮滚动的声音。
一辆豪华的马车驶上山来,直奔净心阁而去,尽管面对人群,依旧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众人看见迎面过来的马车,只得主动避让,纷纷皱起眉头,对那马车指指点点。
围观的人们都很好奇里面坐的究竟是何方神圣,因为敢驾马车来到净心阁的,目前为止只这么一个。
白衣道长见那马车,连忙笑盈盈地上前打招呼,刚刚还冷若冰霜的脸上,瞬间流露出一丝谄媚的神情。
“虢少爷,家师正在山上等您大驾光临。这种小事,您就不必参与了。”
马车内的人没有回应,车厢的帘子也纹丝不动。
半晌过后,车厢内传出一个慵懒的声音:“破坏贵教的规矩,恐怕不妥吧。”
“虢少爷放心,家师特意吩咐,看见您来了,尽管直接放行便是。”
“既然如此,那小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语罢,马车调转放向,直奔山上而去。
牛竹好奇地问道:“表哥,那马车里是谁啊?居然可以直接通过考验。”
殷久悠思索片刻,答道:“净阳道长称呼马车里的人为虢少爷……莫不当朝上卿虢石父,虢大人的儿子?虢大人是周天子身边的红人,朝中的声望不亚于太师兮伯吉甫。想必也只有他的儿子才会有这么大的面子。”
净明道长目送马车离开以后,脸色又变得阴沉下来,抬高声调喊道:
“下一个,牛竹!”
牛竹听见自己的名字被点中,忐忑不安地走上前去。
面对逐渐靠近的四不像,牛竹咽了一口唾沫,眼神充满敬畏。
四不像在牛竹身上嗅了一下,突然打了个喷嚏,像是被呛到一般,使劲摇了摇头。
“居然有资质如此差的人!”白衣道长叹息一声,对牛竹说:“阁下与大道无缘,请回吧。”
牛竹一脸苦相,虽然是意料之中,但毕竟千里迢迢地赶过来,一时间心里还是觉得空荡荡的。
苏季站在一旁,不禁替他感到惋惜不已。
就在这时,四不像蓦然转头,径自走朝殷久悠走了过去,在他身上嗅了一下,然后对白衣道长点了点头。
白衣道长微微一怔,问殷久悠道:“阁下好像没有仙缘符吧?”
殷久悠躬身道:“在下殷久悠,是牛竹的表哥。”
白衣道长看了一眼殷久悠,又看了看牛竹,问道:“你可是牛家的子孙?”
牛竹愣了一下,僵硬地点了点头。
“这就是造化吧。”白衣道长“牛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