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季惊愕地望着手中的羊角匕首。
这把匕首是义渠所赠,乃是的“玉羊真人”的羊角。
苏季记得自己三年前在申候府被封为“旋灵阁主”的时候,一度住在旋灵阁,而旋灵阁本命叫做“玉羊阁”,可见那时自己顶替了玉羊真人的位置,成为截教二十五元老之一。
然而,苏季早已听说玉羊真人被义渠割喉致死,其中一只羊角被生生掰断,做成这把羊角匕首。为何他现在还能出现在这里?
玉羊真人观察着苏季的表情,一本正经道:“我是阐教十二灵台阵的守阵人,想必你已经猜到我是谁了。”
苏季疑惑道:“你不是死了吗?”
玉羊真人道:“我的确应该是死了,是黄眉道人用招魂术,截取了我的一线生机。现在我只是一缕残魂,已经成为阐教十二灵台阵的一部分。我本不懂读心之术,因为镇守‘未羊’方位的关系,你们三个人的心思都逃不过我的眼睛。”
苏季朝玉羊真人伸出一只手,不曾想那只手,竟然直接从他身上穿了过去,仿佛他只是一个不存在的幻影。苏季茅塞顿开,难怪玉羊真人刚才会是模模糊糊的影子,原来只是被附在阵中的冤魂罢了。
“黄眉道人?”苏季不解道:“他怎么会柴嵩的招魂术?”
玉羊真人道:“黄眉道人的真正身份是柴嵩的入室弟子。这件事很少有人知道,我也是死后才晓得他是阐教排入截教的细作。你应该很快就会再见到他了。”
苏季又问:“你现在为什么帮阐教做事?”
玉羊真人捋着下巴上的一撮山羊胡,感慨道:“我曾经是截教四大祭司之一,过去对截教忠心耿耿,却被视如草芥,任人宰割。我要亲眼看着截教覆亡,截教一天不灭,我的怨念就不会消散。”
不知道为什么,苏季听完他这番大放厥词,非但没有感受到他的怨念,反而莫名觉得好笑,眼前好像还是一个凶怀大志的冤魂。
玉羊真人话音刚落,一阵银铃般的笑声远远传了过来。
苏季循声望去,一袭轻衫紫裙黎如魅,摇曳着轻盈的腰肢,步履婀娜地走了过来。她望着玉羊真人,边走边笑,笑得直不起腰来。
玉羊真人面露怒色,道:“疯婆娘,你笑什么?”
黎如魅笑得更欢了,腻声道:“老羊儿,你还是那么大言不惭,截教什么时候视你如草芥?你只不过是技不如人罢了。”
玉羊真人被她一语道破天机,脸上尴尬的神情骤然浮现。他恼羞成怒,身躯忽然化作一阵狂风,朝黎如魅席卷而去,脚下的地面,霎时被割出一条条深不见底的沟壑!
苏季感到一种凌厉的压迫感,骤然闪开,转头的刹那,不禁一惊,眼见黎如魅毫无防备,马上就要那利刃般的狂风割成碎片!可就在千钧一发之间,她的水蛇腰轻轻一折,身子如柔鱼般滑走,瞬间来到玉羊真人身后。
玉羊真人大惊失色,猛然回身,刚欲再次出手,却骤然停了下来。他感到黎如魅明明有机会在身后一招置自己于死地,但并没有出手。
黎如魅朝他嫣然一笑,轻声道:“老羊儿,凭你现在这点本事,顶多耍耍嘴皮子功夫,骗骗小孩子,还是别再丢人现眼了吧。”
玉羊真人气得一甩手,愤然道:“妖妇!当初若不是被你吸光了阳气,我也不会轻易死在义渠那小子手上!”
黎如魅笑而不语,美眸眯成一条缝,犹如两个弯弯的新月。
苏季暗暗发笑,想必生前肯定跟黎如魅发生过男女之事。若非他现在只是个没有肉身的元灵,面对如此风情万种的尤物,又怎么忍心下得去杀手。苏季意识到他刚才那一本正经的样子,只不过是在装腔作势罢了,此人一定不是什么好鸟。他不禁纳闷柴嵩为何会选这种“提裤子不认人”的男人守阵。
望着姜凌屋外的燃烧的火墙,苏季想起太阴曾经在入阵之前提示过的一句话:“灵台者,心也。你们想破阐教十二灵台阵,务必守住自己的心。”
然而,现在师姐弟三人之中,两个人的心均已失守,苏季的一颗心也已是七上八下。
黎如魅见苏季望着火墙出神,柔声道:“你就算进去,也帮不了她。”
“为什么?”苏季问。
黎如魅道:“你在净莲洞府闭关的时候,我教你用玄冥之气施展魇术,但并没有教你如何破解你师姐现在身中的魇术。她现在把我当成是她娘亲,只听我一个人的话,根本不会相信你。除非,你答应和她成亲。”
苏季冷冷道:“其实你明知我一定不会答应。你之所以这么做,只是想让她恨我罢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黎如魅道:“因为只有她对你死心,才会乖乖去跟姬宫成婚。”
苏季陡然双眸微张,一时间怔在原地说不出话来。
玉羊真人道:“你现在知道她吃完七色稻穗以后,看见的人是谁了吧。”
苏季呆立了好一会儿,沉声道:“为什么非要逼她做不愿意做的事?”
黎如魅道:“如果她不做,申国怕是就要亡了。”
“申国要亡?”
黎如魅道:“兮伯封来的时候,意思已经说得很明白。如果姜凌不肯完婚,姬宫就会调遣镇守淮夷的大宗伯召虎引兵讨伐!”
听到“大宗伯召虎”五个字,苏季的脸色陡然一变。
昔日周天子刚刚即位的时候,淮夷各路诸侯不服。天子命召虎领兵出征。召虎手下云集各路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