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
晨曦中,黄河水奔流东去,一叶孤舟逆流而上。
一位黄衫公子迎风站在船头,满身锦衣玉袍,仪表堂堂;旁边站着一位村汉,一身粗布麻衣,相貌平平,一直低垂着头。
单看这两人的外表,很难有人能猜出他们是表兄弟,因为两个人怎么看都像是来自两个不同的世界。
望着远处的昆仑山,黄衫公子朗声赞道:“俗话说的好,奉天承运御道统,总领万仙镇八方。昆仑山不愧是阐教的法脉祖庭!”
“是啊,表哥……”矮胖村汉躲在黄衫公子身后,一副羞于见人的模样,随声附和道:“这山真美……真宽……真大呀!”
此时,苏季坐在船头的另一边,远远瞧着这对表兄弟,不禁想起当年的殷久悠和牛竹,连战的位置都一模一样。那时沐灵雨也在这船上,一晃好多年过去了,苏季触景生情,感叹着物是人非。
“表哥……”矮胖村汉面露难色,操着一口纯正的家乡话说道:“村里人都说我又蠢又笨,我能通过那个麒……麒麟……什么试吗?”
苏季微微一怔,想必他想说的应该是麒麟赟试,原来现在正是麒麟赟试的时候!
麒麟赟试是阐教选拔记名弟子和长老的测试,以往到这种时候,不乏铺天盖地的人,不惜倾家荡产。也想挤进去试试。
然而今天,除了船上这两兄弟,苏季连一个人影也没瞧见。
黄衫公子轻摇折扇,自信慢慢道:“要说在以前,我敢抱着你没戏。不过,现在的阐教,已经大不如从前。自从周天子下令废除阐教,很少有人敢上山求仙了。”
听到“废除阐教”两个字的时候,苏季的眉毛动了一下,缓缓站起身来,走过去问道:“这位兄台,刚才说天子下令废除阐教,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黄衫公子想了一会儿,答道:“大约三年前吧。那时,周天子不仅削去了阐教的‘国教’头衔,还严禁阐教弟子踏入涉足镐京境内,百姓谁若胆敢供奉阐教仙人,一律格杀勿论!周天子正在招兵买马,召集各路奇人异士云集镐京,以后没有截教,也没有阐教。”
矮胖村汉问道:“既然这样,表哥为何还要我上山?”
“俗话说的好,虎死余威在,瘦死的骆驼,它也比马大呀。据说当年阐教十二金仙大破万仙阵,截教惨遭灭顶之灾,可还是苟延残喘了二百多年。现在的阐教,怎么也比那时的截教强百倍,百足大虫死而不僵。”
矮胖村汉一头雾水,茫然道:“表哥,什么意思啊?”
黄衫公子道:“简而言之,你要切记,这次来的目的不是来修仙,只是来这里谋一份差事罢了。我从小道消息听说,因为天子废阐教的关系,山珍阁不久前走了一批记名弟子,现在正缺你这样会烧菜的厨子。你现在去准能捞到油水!俗话说的好,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矮胖村汉挠了挠头,喏喏道:“表哥,我不像你能说会道,我是个天资愚钝的粗人。我娘说我生来就是贱命一条,登不了大雅之堂。你说这个麒麟什么试,需要通过‘文试’和‘武试’,还有‘贝试’,可我一没金银,二没文采,三没功夫。如何能过得去?”
黄衫公子带表弟从船头走到船尾,特意避开苏季的耳目,然后左顾右盼,从怀里偷偷摸摸地掏出一个丹盒,塞到表弟手中,压低声音道:
“你尽管放心,表哥早已安排好了。今年的麒麟赟试由殷久悠、殷公子全权负责。只要你把这丹盒交给殷久悠,他准保会让你通过麒麟赟试,以后的荣华富贵,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尽管黄衫公子说话很小声,苏季站在一旁却听得清清楚楚。
矮胖村汉接过丹盒,先是挠了挠头,又点了点头,咧嘴笑道:“表哥,你对我真好。”
“咱们兄弟,不必客气。俗话说的好,兄弟情,高如山,深似海,烈如酒,长如江!”
听他左一句俗语,有一句俗语,苏季不由得也想起一句俗语: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鱼见食,而不见钩;
人见利,而不见害。
世上不会有无缘无故的好事,苏季这些年深知这件事,无缘无故的殷勤背后,通常另有所图。这位黄衫公子帮忙贿赂殷久悠,博取表弟的好感与信任,一定有不可告人的动机!
苏季生平最恨伪君子,现在距离师父忌日还有段日子,反正闲来无事,他倒要瞧瞧这黄衫公子,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小船靠岸后,苏季一路悄悄跟在这对兄弟俩身后。
黄衫公子在山上轻车熟路,,到处打听殷久悠的下落,
可是,所有人的反应都是先摇了摇头。
“殷公子失踪了?什么时候的事?”黄衫公子惊愕地问道。
“他不辞而别,没人知道他去哪了,已经好几天没看见他了。”传音阁弟子答道。
“多久?”
“大概两周……不……不到两周……大概……八九天吧。”
苏季感觉有些蹊跷。
正在这时,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恩公?你怎么来了?”
苏季回头看去,只见一身雪白道服的云依,神色激动地走来。
黄衫公子转头看去,见到苏季还在身后不远处,不由得眉头紧锁,带着表弟远远离去。
苏季招呼道:“下月是师父忌日,我特来祭拜。”
云依激动道:“牛教主前两天还念叨着想见你一面,无奈你闭关不能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