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季正纠结着,突听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
“申候大人,府外有人求见!”
随着一声通报,一个太监模样的人走了过来。
苏季转头看去,只见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昔日的小太监“小鲤子”,几经岁月蹉跎,一个小太监,已经变成一个面带皱纹的大太监。
“何人求见?”姜赢微微侧头,脸色一沉,问道:“除了狐夫子,一概不见!”
“申候大人,门外来了一个小孩,说要见……要见……见……”小鲤子欲言又止,两眼直勾勾盯着姜凌。
姜凌问道:“那孩子是不是骑着一头青牛,说要来这里见我?”
小鲤子瞪大眼睛,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只得连连点头。
苏季不由得面露惊色,想不到宜臼一个不满十岁的孩子,竟然千里迢迢独自找到这里。不过,苏季转念一想,倒也不奇怪,毕竟这孩子来的时候也是一人一牛。
姜凌嘴边浮现出一丝笑意,转头对父亲道:“门外那个孩子,应该就是宜臼。”
一听到这句话,姜赢笑逐颜开,脸上堆满鱼尾纹,兴奋道:“孙儿,我要见我的孙儿!”
白袍走到姜赢身边,禀报道:“申候大人,狐夫子来了,您还是先去……”
不等话说完,姜赢突然一摆手,“谁都不见,我只见我的孙儿!”
说罢,姜赢完全不理会旁边等候的苏季,自顾自地朝申候府门走去,步伐缓慢而艰难,却让人感觉十分急切,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孙儿。
白袍转头望向苏季,面露难色道:“宗主,请您不要见怪。申候年事已高,神智越来越不清楚,已经有些糊涂了。”
糊涂?
苏季眼波流动,面露一丝怀疑之色。
太阴用白鹤传音说道:“荒谬!姜赢得五毒蛇君姜玄的玄清八境内丹,怎么可能老糊涂?季师侄,这姓姜的老鬼,就算能瞒过他女儿,瞒过所有人,怕是也瞒不了你的眼睛。”
苏季也觉得姜赢有些蹊跷,透过狐瞳观察姜赢步履蹒跚的背影,眼中闪过一抹惊色。
“季师侄,如何?”太阴问道。
苏季道:“我从姜赢身上,完全看不到半点玄清之气。”
这让苏季愈发感到疑惑,眼下姜赢的情况,只有两种可能,一种可能是姜赢的修为已经荒废,另一种可能是姜赢的修为,已经突破玄清七境。一旦修为达到玄清七境以上,体内的玄清气被完全掌控,可以很好地隐藏气息,身体看起来和普通凡人无异。
然而,苏季觉得奇怪就奇怪在,即便姜赢修为荒废,也不可能这么彻底。
太阴说道:“姜赢这个人,最擅长韬光养晦。二十多年前,所有人都以为他身患先天顽疾,已经是废人一个。谁能想到他背着父亲姜玄修炼化血手?现在他装疯卖傻,一定有所图谋。”
苏季沉吟道:“师姐素来对他爹有偏见。如果跟她提起这种事,势必引起她对父亲的猜忌。姜家父女如今终于冰释前嫌,我实在不忍心破坏他们的关系,还是观察一阵再说吧。”
这时,姜凌来到苏季面前,说道:“老三,你来得正好,正有事跟你商量。”
两个人来到玄宗阁的时候,迦蓝正一个人在里面喝茶,似是已经等候多时。
苏季刚要向姜凌引荐迦蓝,不曾想迦蓝一看到姜凌,便放下茶杯,像老朋友一般面带微笑,问道:“宜臼,最近可好?”
姜凌表现得异常热情,回应道:“他很好,多谢迦蓝先生关心……”
姜凌还亲自给迦蓝倒了一杯热茶。
苏季颇为诧异,从没见过师姐对任何一个人如此殷勤,想必迦蓝一定有恩于师姐,而且不是小恩小惠这么简单。
太阴运用白鹤传音说道:“季师侄,迦蓝一见面就向姜师侄询问宜臼的事,难不成宜臼是他儿子?”
苏季道:“这倒不是完全没有可能,即便宜臼不是迦蓝儿子,想来也和他有关。”
观察这两人你来我往的寒暄,似乎已经认识许久。不过,苏季感觉这两个人的关系,并不像是男女之情,倒像是晚辈和长辈的客情。
两人寒暄过后,迦蓝言归正题道:“如今,姬宫湦诛杀吉甫太师,天下共愤!正是联合各路诸侯,推翻周室的大好时机。”
姜凌面露忧虑之色,沉声道:“情况并非如此乐观,即便各国都有反叛之心,但至今还没有任何一个国家,胆敢冒然起义造反。”
苏季面对姜凌,说道:“迦蓝先生,人称多闻第一。今天出现在申候府,想必也不是单纯的巧合,一定有可靠消息带给我们。”
迦蓝举杯品了一口淡茶,润了润喉咙,说道:“最近几个月来,虢石父三番五次派遣使者去魏国,蓄意挑拨魏国与申国的关系。我有预计不久以后,魏国一定会对申国用兵,至少十万兵马压境。”
姜凌不屑一顾道:“纵然百万兵马、千万兵马,又怎敌得过我一把红莲伞?”
迦蓝道:“人仙殊途。凡人与凡人交战,我们修行之人不便过分干预。尽管修士凭道法杀几个人,也许不必有太多顾虑,但若是一口气灭掉十万人,势必惹火烧身。”
“惹火烧身?”姜凌微微一怔。
迦蓝解释道:“世间凡人供奉的香火,乃是天神的本源之力。天神失去本源之力的供养,神格势必耗损。一旦失去凡人的信仰,神便不再是神……”
听得一知半解,姜凌秀眉微蹙,似懂非懂。
迦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