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三天?
杨逆说完这一句,惹得满朝震动,跪在地上的武将们开始动摇了,有些人已经开始后悔替李鸿熙担保。
虢石父恶狠狠地盯着杨逆说道:“军中无戏言!”
杨逆断然道:“绝非戏言。”
虢石父捋了捋花白的胡子,闭上眼睛思索良久,面向姬宫湦道:“君上,不如就依杨将军所言,将李鸿熙削去官职,给他三天时间讨伐申国,倘若失败就将一干人等,依欺君之罪处置!君上,以为如何?”
姬宫湦虽然无心国事,但也清楚欺君之罪要满门抄斩。想到生杀大权要让自己来决定,他还是陷入了犹豫,毕竟李鸿熙是自己儿时的玩伴。可是,李鸿熙是兮伯吉甫的心腹之人,这次出征惨败,不得不让姬宫湦怀疑他的忠诚和能力。
“那……就依虢上卿。”
“君上英明!”
“诸位爱卿,有事启奏,没事就退朝吧。”姬宫湦说完,起身离开了天子朝堂。
然而,虽然天子走了,满朝文武却没有一人动弹,只因所有人都瞧见虢石父,还站在原地眉头紧锁。
李鸿熙的目光一刻也没离开虢石父,只见他长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呼出来,走到杨逆面前说道:
“杨将军,我本不想为难你,这可是你咎由自取!”虢石父拂袖而去,经过李鸿熙身边时,朝那两个侍卫大手一挥,道:“放人!”
说完,一只脚踏过门槛,动作轻松而灵活,似乎完全没有被搀扶的必要。
杨逆俯下身子,开始为李鸿熙解除身上的绳子,绳子系得很紧,杨逆解了很久。
李鸿熙疑惑地问:“为何只要三天,半个月不是更好?”
杨逆解开绳子道:“半个月是,九死一生,三天则是,十死无生!”
李鸿熙瞪大眼睛,苦笑道:“……十死……无生?”
杨逆解释道:“虢石父不会轻易放过除掉你的机会,若让他瞧见一线生机,李将军此刻怕是还被绑在这里。”
“原来是置死地而后生的缓兵之计……”李鸿熙茅塞顿开,拱手谢道:“李某这条命是杨兄捡回来的,原本误以为你和虢石父狼狈为奸,一直对你有些偏见,现在看来是李某错怪杨兄了。”
说着,李鸿熙就要俯身拜谢,却被杨逆双手扶了起来,“李将军,不必多礼。”
李鸿熙问道:“不知杨兄要请的高人,现在何处?”
“……就在宫中。”
“宫中?”
“不错,这个人你应该认识。”说着,杨逆迈开了步子。
李鸿熙一脸茫然地摸了摸光溜溜的脑袋,跟在他身后来到王宫的东南角。
风吹过,一股浓烈的恶臭扑鼻而来。
这个地方是宫里出了名的“不净之地”。后宫皇妃们为了争宠,经常斗得你死我活。不少失宠的嫔妃宫女都是趁夜被拖进这里,甚至有的被直接弄死在里面。
两个人眼前是一堵被手腕般粗细的藤蔓筑起的墙,粗壮的藤蔓之间贴的密不透风,缠绕着锈迹斑斑的铜栅栏。
李鸿熙已经猜到哪位高人就是林姿。这个女人曾经公然冒犯天子,被处决于朝堂之上,原本应该被刀枪穿身致死,却因喝下青黎进献的“紫气东来”长生酒,而拥有了不死之身。可是,李鸿熙还是百思不解,杨逆为什么要找一个弱女子帮忙?
“李将军请……”
杨逆走进铜栅栏,透过昏暗的光线可以看见里面杂草丛生,一座由木板和土砖随意搭成的宅院,与王宫内其它漂亮的建筑格格不入。
“怎么不见吉甫大人?”
宅子里传出林姿幽幽的声音,语气低沉,却仿佛能穿透人的灵魂。
两人推门走了进去,只见黑暗的床榻上,一个人影缓缓坐起身来。
昏暗中,林姿云鬓高挽,斜插着一枝朱钗,一袭绿萝裙裹着凹凸有致的娇躯,纤细的脖颈带着一颗血红的珠子,隐隐散发诡秘的气息,仿佛整个人都沐浴在一股血红的云气之中。
李鸿熙不禁感叹,这女人还是那样年轻美丽,仿佛时间在她身上静止一般。
这时,杨逆回答了她刚才的问题:“吉甫太师,已经去世了。”
林姿眼光低垂,目光中流露出一种让任何男人见了都会怜香惜玉的忧郁。静默良久,她轻声问道:“二位大人,可知道小绵现在何处?”
“小绵就在这里。”杨逆取出一个布满绿锈的铜壶。
李鸿熙恍然大悟,叹道:“吉甫太师早就怀疑这个小宫女是青黎幻化的人形,奈何我若像杨兄一样开了天眼,否则当时就该把她拿下!”
林姿眼波流动,表情透露着隐隐的不安。李鸿熙观察她的表情,想起小绵是林姿的贴身丫鬟。如果小绵的举止言行有异常,林姿肯定会第一时间发现。可是她现在的反应,却有些奇怪。
李鸿熙道:“杨兄既然已将这孽畜困于壶中,为何不索性打散它的魂魄,使其魂消魄散?”
杨逆说道:“我又何尝不想除去这孽畜,可惜无能为力。若想让这孽畜魂飞魄散,唯有纯阳之体,每日对着铜壶祭炼,灌注纯阳之气,整整七十九日。”
李鸿熙道:“若杨兄信得过李某,不妨把它交给李某”
“李将军若肯帮忙除妖,那自然再好不过。”杨逆欣然同意,双手把铜壶递了出去。
李鸿熙接过铜壶的瞬间,鼻子嗅到一股淡淡的异香,闻起来有点像花香,却怎么也想不出是什么花。他从没闻过这么香的味道。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