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八,满城风雨。
虢公府外的树枝在雨中摇曳,平时热闹繁华的街市空无一人,连以往最勤劳的商贩也没出摊儿。
凡是虢国都城的百姓都知道,今天一定会下雨,因为今天是虢婉儿的诞辰。
城中的贩夫走卒可能不认识同样今天诞辰的周携王,但没人不知道虢婉儿。她是虢翰和绘姬的独生女,也是国主虢石父的宝贝孙女。
虢国百姓们的印象中,每逢虢婉儿的生辰,家家户户都要把衣服收回屋里,这早已成为一种习惯。
起初,人们以为下雨只是巧合,但在虢婉儿成长的十七年里,人们已经目睹十七场离奇的大雨,今年也没有例外。
关于这件匪夷所思的怪事,市井中不乏光怪6离的传言:有人说虢婉儿是个妖孽,有人说虢婉儿的母亲绘姬是赤月水母成精,还有人说虢婉儿的父亲虢翰是柳仙龙蛇的血脉。
这些闲言碎语,只是百姓们茶余饭后的笑谈,很少有人会追究其真假是非。不过,花如狼清楚不少传言都确有其事。
此时,花如狼正坐在城中酒楼的第二层。
酒桌上丰盛的酒菜几乎没动,仿佛只是摆摆样子。
花如狼目不转睛地俯视雨中的街道,紧蹙的眉宇间透出焦急之色,耳边回荡着几个酒客嘈杂的议论:
“依我看来,平王和携王势必要在这场诞辰宴争个你死我活!”
“这样挺好,一场宴会定天下,总好过两个周天子举兵大动干戈,免得咱们老百姓遭殃受罪。”
“我听说携王那边请来了神仙,不知是真是假。若真如此,平王怕是凶多吉少。”
“那个平王也不是吃素的,现在携王不过一个傀儡天子,半壁江山尽在虢氏父子的掌控之中。今天表面是为携王庆生,其实诞辰宴的主角是虢婉儿。”
“总之,我敢打赌,今晚的虢公府里,肯定要出大事!”
“不管多大的事,我早已把家眷送出城外,喝完这杯酒,我就要失陪了。”
花如狼倚着窗户,俯视雨中空荡荡的街头,忽然表情微变,只见窗外走进一对身披蓑衣,头戴斗笠的男女,正是袁生和万圣公主。
店小二连忙跑过去,热情地询问:“二位客官来点什么?”
万圣公主和袁生都默不作声,径自穿过拥挤的酒客,急匆匆直奔花如狼而来。
花如狼起身忙问:“可曾找到杨霄?”
袁生摇头叹气。
花如狼的表情愈凝重。
万圣公主忧虑道:“杨霄想必已经混入虢公府,今晚怕是就要在席间动手。”
袁生用独臂拿起桌上的酒爵,喝酒润了润喉咙,叹道:“杨霄真是胸大无脑!凭他现在那点蛮力,刺杀姬宜臼,无疑于以卵击石!”
花如狼问:“周平王那边情况如何?”
万圣公主道:“姬宜臼带来不少大人物:晋侯姬仇、晋侯宗弟姬成师、申候姜赢、姜凌师叔、牛竹师叔……”
袁生接着道:“携王那边有虢石父、虢翰两父子,还有西方教的迦蓝先生。”
花如狼疑惑道:“只有这些?携王应该有高人坐镇才对。”
万圣公主道:“要说今晚修为最深的高人,当属我们的师父,玄宗掌教狐夫子。不过,师父对于周平王和周携王,从来不偏袒任何一方,眼下要我们保护姬宜臼,怕也只是出于几分师徒旧情罢了。”
袁生推测道:“说不定师父是想通过这次诞辰盛宴,试探这两个周天子,究竟谁有资格成为天下共主。”
沉吟片刻,花如狼吩咐道:“事不宜迟,咱们三个分头行动。我去保护姬宜臼,小师妹去找杨霄,袁师弟去找师父,告诉他杨霄已混入晚宴。”
袁生突然道:“说来奇怪,师父的席位始终空无人坐,不知去了哪里?”
万圣公主道:“小婵总跟在师父身边,只要找到这丫头,你就能知道师傅在哪。”
袁生点了点头,“我先走一步!”
一眨眼的功夫,袁生和花如狼消失无踪。
万圣公主走进虢公府的时候,已经日薄西山。
尽管城外饱受风雨,虢公府里却灯火阑珊。
万圣公主不禁有一种预感,今晚平王和携王将在这场诞辰宴中殊死较量,虽然还不知道这两个周天子要用怎样的手段铲除对方人,但被淘汰一方的结局只有死亡。
此刻,台基上的檀香飘散出袅袅青烟,缭绕着纸醉金迷的人们。地位显赫的人物都聚在这里,觥筹交错的碰撞,王侯将相的寒暄,使得今晚的诞辰宴空前热闹。
“喂!谁让你进来的?”
四个青年迎面走来,挡住万圣公主的去路。
万圣公主微微一怔,不由得脸颊泛红,只见这四个青年身着袒露胸脯的甲胄,炫耀着健壮的躯体。结实的肌肉时而紧绷,时而抖动,流露出刻意的**,粗犷中不乏几分诱惑,那胸前的起伏,连她这个女子都自愧不如。
万圣公主看得出来,这四位青年都是名门后裔,花哨的铠甲想必是他们特意花费重金打造,只为能让虢婉儿的目光在他们身上多停留片刻。如今周携王的权利尽在虢氏父子的掌控之中,如果谁能成为虢婉儿青睐的驸马,以后必然前途无量。
“哎!我们问你话呢。”一个青年追问道。
万圣公主没有受到邀请,眼下需要一套合理的说辞。
正在这时,一个女子的声音突兀响起:
“谁让你们进来的?”
四个青年转头看去,只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