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个啥!”
杜晓远斥了谭伟一句,心里也在叫苦。他喜欢吹牛,当年在通原的时候,也曾与一帮狐朋狗友成天耀武扬威,拳打南山敬老院,脚踢北海幼儿园,最后还因为拿酒瓶子把一位嘲讽他的损友的脑袋开了瓢,而不得不到京城姐姐姐夫家里避祸,最终和王瑞东一起跑到非洲来了。
可当年那些神勇,都是建立在身处一个法制社会的基础上的。就算他拿酒瓶子砸人的时候,也知道大家冲突的结果最多就是一些皮肉伤害,不会出人命。可现在的情况完全不同,这是在外国,而且是在一个发生了政变的国家里,乱世人命不如狗,这句话可不是说着玩的。听听远处那些枪声,这是通原城里那些小混混玩的东西吗?
昨天晚上sāo luàn开始的时候,他就有一种跳上自己的越野车逃之夭夭的冲动,可问题在于,往哪逃呢?呆在工地里,好歹有百余号人能够互相壮胆,工地周边暂时也还没有什么动静,相对来说是比较安全的。考虑到这些,他便留了下来,想着等sāo luàn结束就赶紧回阿瓦雷去,这辈子也不再往北非国跑了。
可刚才谭伟传达的信息,却让他慌了。这不是一场小规模的sāo luàn,而是一次政变,说不定会演化成全面的内战。呆在电厂工地不再是安全的,乱军随时可能冲进工地进行劫掠,届时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条命就不是自己的了。
撤退,这是一个必然的选择,但往哪撤,怎么撤,都是大问题。杜晓远最希望的是有人能够组织大家一起撤,他混在人群中,随大流离开。可谭伟的问话让他回到了现实,这个现实是很骨感的:整个工地,能拿点主意的也就是他和谭伟二人,相比之下,他甚至比谭伟更有资格,因为他岁数更大一些,而且有在非洲生活几年的经验。
喵的,想不到我杜晓远也有被人当成主心骨的时候,这个时候自己可绝对不能怂了,如果这回怂了,那自己这辈子都抬不起头来。反之,如果这回自己能够像个爷们一样,带着这一干人安全撤离,那以后回通原去可就有得吹了,谁还敢说我杜晓远是靠着姐夫吃饭的,你们特喵谁有种,到战场上去走两圈给我看看?
拼了!妹妹晓逸不是说过吗,非洲黑兄弟们根本就不会打仗,而且打仗是他们双方的事情,与中国人无关。自己带着一队中国人只是借道撤离,想必黑兄弟们也不会阻拦吧?
杜晓远给自己壮着胆,脸上装出了平静的神色,对谭伟说:“老谭,你找份地图来,把现在正在打仗的地方勾一下,咱们合计合计,往哪撤,从哪条路撤。”
谭伟迅速地找来了一张北非地图,居然还是中文版的。他照着自己在收音机里听到的消息,把目前正在发生交火的几个城市标注了一下,指给杜晓远看。杜晓远这些年在非洲游历,对于非洲地理也有一些了解,他看了看地图,皱着眉头说:“离咱们最近的,肯定是港口,可是咱们就算撤到港口去,也不一定能够找到船离开。港口附近就是乱军交火的地方,我怀疑他们也都想控制港口,咱们如果到港口去,无异于自投罗网,你说是不是?”
“杜总说得对,我们不能去港口。”谭伟点头不迭。
杜晓远又看了看周围几国与北非接壤的位置,有些距离姆布特太远,有些则要通过正在交火的地方,都不适合撤离。唯一比较靠谱的,正是他曾经走过的路,那就是通往阿瓦雷的道路。
“我就是走这条路过来的。”杜晓远指着那条路向谭伟说,“开我的越野车,要走一天时间,但如果是坐卡车,估计需要两天。这一路目前还没有开始打仗,咱们赶紧走,应当能够在打仗之前离开国境,进入阿瓦雷。阿瓦雷的政局非常稳定,到阿瓦雷咱们就安全了。”
“我觉得可行!”谭伟认真地看了看地图,用力地点着头说。都是在和平环境下长大的人,谁也没有战场经验,这个时候只能凭着本能去做决策了。杜晓远的建议听起来还是比较合理的,谭伟觉得自己也提不出更好的方案。
“那咱们就开始准备吧!”杜晓远说,“把咱们所有的卡车都开上,带上吃的和备用汽油。再预备一些现金,如果遇到麻烦,可以花钱买平安,非洲这个地方我了解,黑人对咱们中国人没有什么恶意,咱们给点钱,他们肯定不会跟咱们为难的。还有,让我想想,咱们开的卡车要做好防护,最好直接把卡车改造成装甲车,万一在路上碰上打仗,咱们就开足马力冲过去……”
杜晓远越说越流畅,隐隐找到了一些运筹帷幄的感觉。谭伟像鸡啄米一样地点着头,对杜晓远的佩服油然而生。
“杜总,你真是太有经验了!这样吧,你来当咱们撤退行动的总指挥吧!我给你当副手,我们这100多人的安危,就全交给杜总了。”谭伟由衷地对杜晓远说。
我有个喵的经验啊,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好不好!
杜晓远心里想着,脸上却还要装叉。他分明看到,不远处那位龙电来的年轻施工员周晓晓也向他投来了钦佩的目光。自己昨天撩她好几回都吃了白眼,可这会儿,姑娘的眼睛里满是小星星,一闪一闪地,让杜晓远这位超龄的金牌王老五像喝了酒一样陶醉。
“没说的,遇到这种事情,咱们不能怂是不是?”杜晓远大声地说着,希望对面的周晓晓也能听见,“老谭,我跟你说,你在非洲呆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