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家欢乐几家愁,王伟龙兴高采烈地把罗冶的自卸车卖到了丘马铜矿,而在邻近的埃达铜矿,来自于美国海菲公司的销售代表莱斯特却是满脸郁闷,对着铜矿的采购经理托雷克大声地抱怨着:
“托雷克,我们是多年的朋友了,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会突然取消给我们的订单。”
埃达铜矿同样是一家大型露天铜矿,过去使用的都是海菲公司的自卸车。每一年,埃达铜矿都要给海菲公司一个自卸车订单,多辄几十辆,少辄十几辆,算是一个比较稳定的老客户。可今年,埃达铜矿突然取消了向海菲公司的订单,莱斯特正是为了这件事而专程从美国赶过来的。
托雷克露出一个抱歉的表情,说道:“莱斯特,非常遗憾。事实上,我已经向董事会提交了从海菲公司购买25辆自卸车的报告,但却被董事会驳回了。从我个人来说,我对海菲公司的产品是非常信赖的,但无奈董事会并不这样想。”
“什么意思?你是说,你们董事会认为海菲公司的产品不可靠?”莱斯特问。
“不是的。”托雷克说,“对于海菲自卸车的品质,我们从来也没有怀疑过。”
“那么你们董事会的意思是什么?”莱斯特追问道。
托雷克犹豫了一下,说:“首先,董事会是觉得海菲公司的自卸车价格上略微偏高了一些,当然,这并不是主要的原因。”
“主要的原因是什么?”
“他们认为,海菲公司的产品有些老化了。莱斯特,恕我直言,你们目前正在销售的185吨自卸车,应当还是1990年的设计吧?”
“我们进行了升级,嗯,我们最近一次升级是在两年前,更换了控制台的仪表盘。”
莱斯特的语气有点弱。自家的事情自家知道,海菲的185吨自卸车的确是1990年设计定型的,这些年号称是进行过若干次升级,但涉及到的都是一些边边角角的东西。比如他刚才说的仪表盘,的确是把背景光、表盘布局等都做了一些调整,但对于用户来说,这样的升级能有多大帮助呢?
“中国的罗冶公司向我们展示了他们的新产品,是一种220吨自卸车。我们的工程师评估过,他们的自卸车上至少使用了15种关键的新设计,我说的是足以影响设备性能的设计,而不是指……仪表盘的外观。”托雷克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扎心的话给说出来了。
尼玛的海菲公司,老子忍你已经很多年了。1990年的设计,这么多年都没有实质性的革新,价格倒是涨了一轮又一轮。如果不是实在没有其他的替代品,谁稀罕用你家的破烂玩艺。
反观中国的罗冶公司,据说是从海菲引进技术生产出来的自卸车,最早的车型的确很像海菲的产品,但架不住人家平均两三年就做一次大的更新,改到现在,早已和最初的车型迥然不同了。前一段时间,董事会的几位大佬到丘马铜矿去考察了一次,亲眼看到罗冶自卸车的表现,回来之后就下了命令,说从此以后不再从海菲采购自卸车,而是全面转向从中国罗冶采购。
托雷克与罗冶的销售代表接触了几次,对方的热情和敬业让他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作客户的感觉。罗冶方面处处为客户着想,产品的价格比海菲要低两成,服务承诺更可谓是天壤之别。
这还不算,更让托雷克感动的是另外一件事。埃达铜矿有上百辆海菲的自卸车,其中有20多辆出了故障,请海菲公司派人过来维修,对方开的价钱高得离谱,埃达铜矿只好先把这些车存在库房,不知道未来该如何处理。罗冶的销售代表听说此事之后,专门打电话把正在丘马铜矿做自卸车维护的几名技术员叫了过来,这几名技术员对这批故障车辆进行诊断之后,声称其中有十几辆是可以修复的,埃达铜矿只需要支付配件费用以及一笔金额很小的工时费用即可。如果埃达铜矿答应采购罗冶的自卸车,罗冶方面甚至连这笔工时费都可以给免了,当成送给新客户的一点小意思。
产品技术更先进,价格更便宜,服务态度又好得让人不敢接受,在这种情况下,埃达铜矿该买谁的设备,还不是很明白的事情吗?托雷克推说是董事会做出的决议,其实最愿意接受中国设备的,恰恰是他本人。他之所以没有对莱斯特直说,也不过是念及过去的情分,给莱斯特留个面子罢了。
“中国罗冶?”
听到托雷克的话,莱斯特的脸黑得吓人。他岂不知道罗冶现在是海菲公司在全球市场上最大也最可怕的竞争对手。在过去10几年中,海菲公司损失了一半的客户,其中绝大多数都是被罗冶撬走的。
罗冶在上世纪80年代初从海菲公司引进了150吨电动轮自卸车的生产技术,当时海菲公司并没有把罗冶当成一个值得重视的对手,因此在转让技术时,也没想着要留多少后手。
罗冶引进海菲的技术,经历了几个阶段,一开始是从海菲公司进口散件,在中国进行组装,接着就是以自己制造为主,只从海菲公司采购一部分罗冶无法制造的关键部件。再往后,罗冶开始逐个地突破那些关键部件的制造技术,又通过前期生产经验的积累,对从海菲公司引进的车型进行改造。
到上世纪90年代初,罗冶已经能够推出自主知识产权的自卸车,虽然性能和质量与海菲公司的产品无法相比,但价格上却有绝对的优势,因此赢得了一部分矿山的青睐,分走了海菲公司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