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望斯一动不动地端坐于马上,仿佛一尊石雕,没有人看到铜面具背后的表情是什么样的。
毫无疑问,秦书淮的修为已经出乎了他的意料。
他对秦书淮的了解,原先还停留在他在武林大会上与少林达摩院首座智空打平的记忆中,所以他认为自己有把握打赢对方。
但是秦书淮方才的那一剑确实太过惊人,让他明白自己太低估对手了。
秦书淮见他久久不说话,便再次喝道,“暗云宗宗主,你手下三大高手在我剑下两死一伤,难道不想替他们报仇吗?”
他一边说,一边暗暗运气调息。方才那一剑,他同样瞬间耗掉了一半的真气,所以需尽快补上才是。
谭望斯觉得自己未必是秦书淮对手,但是这么多人看着,如果不敢应战今后何以服众?
捏着马缰的手咯咯作响,他骑虎难下,陷入两难。
这时,贺虎臣幸灾乐祸地笑道,“谭宗主,如今杀害贵宗两大高手的仇人就在城楼之上,你就不想报仇么?”
这语气,和当初谭望斯鼓动杜文焕进攻时的一模一样。
杜文焕也冷笑道,“谭宗主,贺将军说的对。杀了他,你就可以为东林除去一大祸害了。你深受东林大恩,才有了今天的地位,如今东林有难,你不能置身事外。”
这番话,又是当初谭望斯的翻版。杜文焕一直看不惯谭望斯对自己吆五喝六,所以此时看他出丑,倒也喜闻乐见。
谭望斯还是一动不动,但可想而知铜面背后的脸色会是如何了。
秦书淮再一次怒喝,“铜面人,你打又不打,走又不走,是何道理?莫非是怕得说不出话来了?”
城头上的士兵无不露出嘲讽的笑意。
这时,贺虎臣冲身后的士兵大喊了一声,“众将士听令,后撤十丈,为谭宗主腾出地方,以便他施展神功!”
话音一落,故关军所有将士立即往后退了十丈,顿时腾出了一块极大的空地。
偌大的一块地方,就只剩下了谭望斯和一百多暗云宗人。
谭望斯恨不得一刀劈了贺虎臣!这混蛋是要逼我动手!
这下,他没得选了!
阴冷地说道,“来,抬本宗宝刀来!”
吭哧哼哧,两个壮汉抬出了那柄一百八十斤重的大刀,交到了谭望斯的手里。
谭望斯抬起头,对着秦书淮喊道,“姓秦的,你且下来,本宗这就来会会你!”
秦书淮便对贺虎臣和杜文焕说道,“贺将军、杜将军,这位铜面人让我下来比武,你们不会插手吧?”
贺虎臣轻笑道,“秦大人且放心,你是江湖人士,但也是钦差大人,我等怎敢对钦差大人动手?”
杜文焕也冷声道,“前原卫也不会,秦大人放心下来吧。”
秦书淮应道,“好,那我便下来了。”
说罢,他转身对楚馥说道,“楚将军,一会没我的命令,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许让士兵放一箭一矢,更不准带兵出城,切记。”
楚馥想了想,说道,“万一大人你落败呢?”
秦书淮凛然道,“你认为本少保会败吗?”
楚馥忙道,“卑职不敢,少保定会旗开得胜。”
秦书淮站在城头,又调了几下气息,感觉真气恢复地差不多了,于是翩然而下。
此时,杜文焕轻声冲身边一参将吩咐了几句,那参将点了点头,然后悄悄走到大军的后头,秘密地安排着什么。
秦书淮落到谭望斯跟前,然后对他说道,“铜面人,比试之前,我可以知道你姓甚名谁么?”
谭望斯冷笑一声,“将死之人,又何必知道的这么多!”
然后挥起大刀,对身后暗云宗弟子说道,“给我拿下!”
呼啦一声,一百多暗云宗弟子顿时包围了秦书淮!
贺虎臣惊!
杜文焕惊,但又带了些喜色!
他们都没想到,谭望斯在关键时刻,竟然连脸面都不要了!说好的单挑,他居然还真敢让这么多人一起上。
站在城墙上的士兵,都立即发出了一阵嘘声,甚至有激愤者当即大声开骂了。
不要脸、孬货、软蛋之类的叫骂声不绝于耳。
别说是他们,就连前原卫和故关军的兵也都看不下去了,纷纷露出鄙夷的神情。
但秦书淮却显得并不怎么意外。
很好,平时道貌岸然,关键时候没皮没脸,为达到目的不折手段,伟光正的躯壳下藏着一颗比小人还小人的阴暗之心,这很东林。
他冲谭望斯嘲讽地一笑,说道,“铜面人,不是说好了单打独斗的么?怎么一下子又改群殴了?你们东林党都是像你这般无耻么?”
谭望斯阴冷一笑,说道,“对付你这种祸国殃民的奸贼,又有什么无耻不无耻的?能为大明除你这祸害,纵使本宗遗臭万年又如何?这等胸怀,又岂是你这种奸佞小人能了解?”
秦书淮不得不在心底佩服,东林党这帮人,就算不要脸起来,也是这么振振有词。
不过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除了城头士兵的叫骂声更凶了,连贺虎臣的故关军和杜文焕的前原卫士兵中,都有人憋不住笑出了声来。
“呵呵!”
“哼哼!”
“哼哼哼!”
这些兵虽然不敢明着骂,但故意笑的很大声,笑声中充满了无尽的嘲讽。
秦书淮淡淡一笑,很好,现在暗云宗自己把自己的人品给耗没了,接下去就简单多了。
谭望斯说道,“姓秦的,你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