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前行,一路横行无忌。
因为附近都是平原,几乎没有险地,而且明军的情报工作极佳,且马哨制度完善,在白天行军的情况下,鞑子要想在路上埋伏明军根本没有可能。
想野战的可能性就只有一个,那就是他们晚上来偷袭大营。
但似乎鞑子没有这个念头,每天晚上明军大营都静悄悄的,倒是让高度戒备的明军有些失望。
七天后,秦书淮大军兵临阿什牛录城下。
阿什牛录是大城,城墙长宽达五里,而且城墙厚而坚实,鞑子没少在这里花功夫。
这是典型的大型要塞。
城内,莽古尔泰又陷入了焦虑之中。
如今在阿什牛录里头,总共只有四万二兵马,其中还包括两万蒙古兵和三千西域兵。
这样部队,面对明国六万大军,莽古尔泰心里没底。
正焦虑的时候,忽然门外有人来报。
“和硕贝勒,明军在城外叫阵,并声称派来一个使者,好像是,是范先生。”
“哪个范先生?”
“就是范文程。”
一听范文程莽古尔泰当场就怒了!
要不是这汉奴贱厮出的馊主意,大金岂能有大黑山堡之败?足足六万精锐啊!六万精锐!就因为这明国的汉奴毁于一旦!
他甚至做梦都想剐了那厮,没想到那厮竟然还敢作为明军的使者过来?
他来做什么?相劝老子投降吗?!
不,他是来羞辱本贝勒的!
奇耻大辱,简直奇耻大辱!
他猛地一拍桌子,冷笑道,“好,来得正好!来呀,架起大锅生火煮水,本贝勒要活烹了他!”
且说阿什牛录城外,赖三儿踢了范文程一脚。
“滚吧!”
范文程到现在还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能活着回到“本方”阵营。
不过有一点他知道,秦书淮放他回去,那是想羞辱鞑子。
他的鼻子现在被割了,虽然已经止血但让他看上去像个怪物。
他的额头上刻着一个“奸”字,脸上还刻着“黄台吉王八蛋”六个字——还是用满文刻的!
当然,脸上刻的什么字,他自己是瞧不见的。
不论怎么说,他觉得能逃离明军的虎口总归是好事!只要能回去,凭他在黄台吉跟前的地位,相信没人敢杀他。
打狗也得看主人不是?
至于皇太极那边,他早就想好了一套说辞,到时候尽量把自己的罪责推得干净,虽说以后前程是没了,但是皇太极在这个敏感时刻为了安定汉人的民心,有很大概率不会杀自己——如果连他这样为大金立下赫赫功劳的汉人都杀,那在明军兵临城下之际,那些汉人岂不是会更私通明国?
他对自己依然很自信,认为自己的判断不会错。
于是范文程撒开步子就狂跑。
跑到城下,大声喊道,“快拉我上去,我是范文程。”
果然,从城头马上放下来一个很大的竹头的鞑子就将他徐徐地拉了上去。
范文程松了一口气,心想总算安全了!
却不想那些鞑子二话不说,登时将他五花大绑起来。
任他大喊大叫,那些鞑子都懒得跟他说一句话,立马将他送到了莽古尔泰跟前。
莽古尔泰看着没了鼻子的范文程,再看一眼他脸上刺的那几个满文,顿时气得老脸煞白,牙齿咬的咯咯响。
“哼,范文程,你还有胆回来?”
范文程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声泪俱下的说道,“贝勒爷,下官有罪,下官对不起大汗,对不起大金啊!那秦书淮实在太狡猾了,下官实在想不通他是如何看穿我们的调虎离山之计!请贝勒爷责罚!”
虽然说他觉得莽古尔泰不会杀他,但是认罪还是要有的,毕竟这个计策是他出的。
不过,他依然强调了不是他的计策不好,是敌人太狡猾了啊。
大大的狡猾。
莽古尔泰眼神中充满杀意,冷哼道,“是那秦书淮太狡猾,还是你私通明军,设计来陷害大金啊?”
范文程听罢顿时脸色一白,莽古尔泰要是这么说,那可是想至于他死地啊!
忙道,“贝勒爷,下官自问出仕以来一直对大金忠心耿耿,虽说有此一败,但之前为大金所献良策亦不甚之多吧?这点就是大汗都承认的。还有,我若是明军的奸细,那明军何以还这般辱我,何以还将我放回来!贝勒爷,明鉴哪!”
莽古尔泰又岂会不知这点,可他今天就是想杀了这个汉奴,想好好出一口恶气!范文程这个时候还跟他摆事实讲道理,那根本就是无用功。
不说此次大败之事,更不说范文程脸上刺青侮辱大汗之事,就凭范文程一介汉人在大汗面前如此得宠,他就想杀了范文程。
另外,他还有一个想杀范文程的理由,那就是如果不是这个汉奴总是在大汗跟前鼓动南下征明,大金岂会有今日之祸?
想到这里,他的脸色更阴。
说道,“范文程,你以为本贝勒还会听你一派胡言吗?你记住了,大金就是毁在你这等汉奴手里的!若无你几次三番鼓动大汗南征,如今我大金绝不会落得如此地步!你这没有骨气的汉奴,私欲熏心的败类,就是我大金的千古罪人!今天,我要把你活烹了!”
范文程听罢登时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痛哭流涕道,“贝勒爷,贝勒爷你要三思啊!要杀我也得大汗来定,你这、你这……”
没等他说完,三个如狼似虎的巴牙喇兵就冲过来将他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