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宗小世界,乱石滩。
从云层中俯视这里,在群山峻岭间,有一只巨大的蜂鸟横卧在地,蜂鸟全身灰扑扑,但是轮廓十分清晰。
在蜂鸟的周围,都是绿色的森林罩眼,而缝隙间,此时却填上了战宗弟子密攒的人头,细下数去,光是能看到的,恐怕就不下数万。
如此人流,嗡嗡的议论声自然远远传开,声浪汇聚,在半空中掀起更大的热潮。
再视线先凑近些,可以发现那巨大的蜂鸟,是由大量不规则石块组成,这些石块的大小不一,大的宛若一只团起的牛犊,而小的仅有米粒大。
正是这些鹅卵石它们堆叠起来,构成了蜂鸟的身躯,形成了这么一片石滩。
这一处石滩虽然没有水,但曾经被水流冲刷的痕迹却很明显,从高空看的话,似乎是从蜂鸟的“头”开始,然后在“凤尾”的部分长长拖拽开一截,而后回流,呈现出一个“a”字形的宽阔扇面,浪头回旋,最终在蜂鸟的足部停下。
不过奇怪的是,从高空处纵眼望去,这只蜂鸟好似突兀的出现在这里一般,既不见水源,也不见归处,而石滩看上去,也像是干枯了不短的时间。
“韩山眼望金搂玉,金蝉壳下点香檀!”
此时一道极其虚弱的说话声响起,由于实在太虚弱了,在声浪的掩藏下,微不可闻。
离得乱石滩不远处,隔着议论声嘈杂的众弟子,绿树掩映中,通乌木打造的建筑不在少数,而这其中,就有一栋不算华美的阁楼,这栋阁楼共有八角,上下建有三层,从外面看去的话,也不甚起眼。
在阁楼内,此时却站着两位对于整个战宗来说,都举足轻重的人物。
“读过问道歌的人,歌道三明中,我佩服的唯有鸢鸪。”
接着之前那一段问道歌,干硬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这声音给人一种极为虚弱的感觉,就仿佛对面站着一个风烛残年,形容枯槁的老者,这老者就连抬手都是费力,而他双眼一瞌,便会与世长辞的样子。
“太上大长老不必抬举本尊,那时的我,不过是一个毛头小子而矣,莫说是人情世故,就算是怎么走路都不懂,也常常是磕磕盼盼,碰得头破血流。”
另外一人,这是一个熟人,国字脸,星眉剑目,不是战宗宗主又会是谁!!
不过此时,战宗宗主不同于往常,平时宗主都是穿着一件制式的金色袍甲,这实际上是一件神沅阶的兵器,是从上面世界的武家传承下来的。
这件袍甲,乃是战宗宗主的象征,只有历代继承了宗主之位的人,才能够有资格掌握穿着。
战宗宗主不穿那件袍甲,这可是近千年都没出现过的事情,这其中代表的,可不一般。
但是对面那名老者,却明显没有太多在乎的了。
“宗主不必自谦,天河之水的水之灵,所提出的考验,宗主的回答甚是精辟,就连老夫当时听了,也是受益良多……。”
战宗太上大长老,比之太上三长老不会年轻到哪去,甚至于此人的岁数到底有多大,至今都仍旧是个谜。
战宗宗主也不知晓,只知道此人无论何时何地,都是一副十分虚弱,宛若转瞬间都可以入土的样子。
但若是有人,会因此而小觑太上大长老,那么那样的人早就死得不能再死了。
此人实力之叵测,之前有过几次出手的时候,都是一招毙敌,无论敌人多强!
战宗能够稳坐于十大宗门第二,旁边那名老者功不可没。
“是这样么,”战宗宗主闻言摇头失笑,他抬眼望着窗外,似乎此时的自己也变成了人群中的一部分,似乎就在不久之前,他也站在这些人群中……。
“武甘戈,这一次大选你得了第一,不过那又如何,你看你现在修为大损,而且只是为了一个女人,我都替你感到不值。”
“武警言,用不着你替甘哥哥不值,我告诉你,日子还长着呢!”
少女气得脸通红,听着对面之人的嘲讽后,直接站了出来,粉嫩的食指握成拳头攥在胸前,作势就要敲向对方。
“我当是哪家的狗在叫呢,原来是你这个丧门星。”
随着青年的话音落下,周围顿时传来了一连串的笑声,年轻人本就心思浮躁,从众心理很重,有些不知缘由的,也跟着笑出声来,一边笑,还一边问发生了什么事儿。
“喔,瞧见没,南山武家的那个九丫头,要帮武废物出气呢。”
“她?”问话那人闻言挤向中间,但周围的弟子都有修为在身,无奈之下他只得垫起脚尖,努力想要看清楚里面发生了什么。
功夫不负有心人,挤了一阵子后,他果真看到了在众人的包围中,此时正有一个小丫头,在面色通红的说着什么,倔强的眼神一眨不眨的盯着对方,语气愤愤。
这丫头那人自然认得,战宗虽然是武家的天下,但这武家也各自有着派系,虽然都姓武,但似乎各自来自不同的地方。
眼前这个小丫头,才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却是南岸武家最受宠的九丫头,当然这人不敢明着这样称呼对方,见了面赶紧得叫声师姐。
而敢叫这个姑奶奶丧门星,那说话青年的身份也引起了此人的好奇,他不由将视线偏过去,在不断攒动的人群中,一张人脸格外醒目。
从面相上看,那人不过也就是个二十郎当岁,年纪不大,但气势十足,青年嘴角咧开,左脸蛋向上飘着,可惜了一双漂亮的桃花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