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姐当然不知道,看钟那日遇见的两位公子正是李光凡和李光平。
那日李光凡的小厮不知从哪里得来的信儿,说正相看的那家姑娘要去瞧御赐铜钟。昨日那姑娘的母亲已是相过他了,据李光凡的母亲李二夫人说,姑娘家对他还颇有意向。一早小厮就来报了他,说有机会偷偷看那姑娘一眼。李光凡想着,说不定这位就是他以后的结发妻子了,所以兴致勃勃地去了,没成想瞧见这一幕。
李光凡敢肯定,必是李光平在弄鬼,不然哪里就跑出来个野孩子,奔着人家姑娘就去了,还把鞋踢到了李光平边上。
自小到大,李光凡都是更得宠爱的那个,尤其家中祖母最是偏心,好东西都留给他。这更让李光平心生嫉恨,明里暗里没少给自己这位五哥使绊子。
今日之事一发,两家还如何论亲,就算女家不知,以后结了亲,见自家叔叔便是那日拾鞋之人,说不定还被他看了脚去,如何是好?
李光凡越想心中越气,于是直冲上去给了他一拳。这一拳的结果就是,他被祖父禁足了一月。他禁了足,可不妨碍李光平来看他,还装作一副兄友弟恭的可恨模样,笑话他赔了夫人又折兵。
李光凡心情郁闷可想而知,不过元姐也十分烦闷,因为他们和舅母就要分开了。
“元儿舍不得舅母,舅母也舍不得你。”安氏摸着元姐的头道,“等舅母买的宅子修缮好了,你就悄悄的过来,住上十天半个月的,咱娘俩好好亲近亲近。”
安氏这样说着,元姐才舒服些,只觉得日子也有了盼头。
可到了分别的这天早上,她还是哭得稀里哗啦的。
舅母带给她的不仅是亲情,还有母爱,是她早已忘却的母爱。舅舅虽好,即使可以替代了父亲,却也替代不了母亲。她从不奢求什么,可这一刻却想一直留在舅母身边,能时时地靠在舅母温软的臂膀里。
离别总是让人心酸,可也是人生必修的一课。回去的路上,元姐再没了兴致,恹恹的,连坐船也没了兴趣。
回到光化家中的时候,已是夜幕四合了。好在李二婶早已打点好了一切,四处充满了熟悉的家的味道,让元姐抑郁的心情好转了不少。等到晚间休歇的时候,元姐让秋云把舅母给她亲手缝制的燕子娃娃找出来,亲自抱着才能睡下。
秋云看着,都心疼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第二天,元姐醒得晚了些,估摸着舅舅定是不在家里,也不起床,只睁了眼睛想事情。忽然听见窗外有些许说话声,然后就听到春霞小声呵斥:“小声些,别吵醒了姑娘。”
“无妨,我已经醒了,”元姐倒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坐起来问道:“外边有什么事?”
春霞赶紧掀了帘子进来,身后还带着平日里在院中负责洒扫的丫鬟绿萍。春霞当先开口道:“姑娘醒了?今儿倒是有件小喜事呢。”
“咦,何喜之有?”元姐挑了挑眉,露出了笑容。
春霞看了看绿萍,“你跟姑娘说吧。”
“是。”绿萍显然有些紧张,不过说话还算利索,道:“姑娘的兔儿,那只叫小驴的,似是怀了仔儿了。奴婢这几日就见它肚子比之前大了许多,今日又看见它从身上往下拔毛,差不多是呢。”
元姐一听就乐了,招呼了春霞把衣服拿来给她穿上,边穿衣服还边问:“拔毛怎么就能确定呢?”肚子大了她还能理解些,原先村里的妇人生孩子都是这般,肚子一天赛一天的大,可这拔毛她就想不出来是为什么了。
“奴婢家之前也养过兔子,奴婢的娘说母兔子怀仔儿的时候就会拔毛,是给小兔子做窝呢。”
“真真有意思,快去看看。”元姐听了这桩事,高兴起来,穿好衣服提上鞋子便要出去看兔子。
“姑娘还没用饭呢,”春霞见她急,赶紧道,“好歹喝口茶水。”
“回来再吃也是一样的,我先去看了再说。”说话间,元姐已快步出门去了。
今年春天比往年还冷些,前些天还有些回暖,这几天又冷起来。元姐到了竹林见两只兔子团在一起,躲在窝里,皱了眉头:“这般冷,小驴还怀了孕,怎么还放外边?”
绿萍见元姐生了气,吓了一跳,赶紧回道:“奴婢是想抱屋里来着,可小驴不让人碰,奴婢不敢惹它,所以就没抱走。”
“怀仔的兔子都不让人碰吗?”元姐歪了脑袋问道。
“多是这样的,比平日难接近呢。”
元姐这才松口气,可今年春天这样冷,就这样放外边也不是个办法。元姐想了想,转身就去找李二婶。
李二婶刚从厨下出来,见元姐奔了自己过来,连忙上前去迎,“姑娘怎么跑这来了,天冷快回屋去吧。”
“李二婶,小驴要生小兔崽子啦,你快给它弄个暖和的窝。”
李二婶一听元姐说小兔崽子,扑哧笑了出来,“好啊,回头我让人拿了不用的布料子,给它做个窝,保准暖和,姑娘放心吧。”
元姐一听用布料做窝,感觉就跟人穿衣服一样,赶紧点点头,又道:“那要不要给它点热汤喝?”
李二婶听了又是笑,“不用不用,给她些通草即可。“
“通草是干嘛的?”元姐不懂这个。
“是给小驴下奶呢,给它喂兔仔用的。”李二婶解释道,“姑娘快些回去吧,我定给它收拾妥帖。”
虽然李二婶催了好几遍,可元姐还是又跑去看了小驴一回,指点着绿萍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