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微远一惊,连忙转头看去,正见一人呆着束发银冠,身着白莽箭袖,目若点漆,朝着他躬身行礼,不是楚王却又是谁。
“楚王爷?”谷微远震惊道。
“正是小王。”楚王点头道,又看这谷大人和符岭还扑在地上,连忙拉了谷微远起来。
谷微远这才回过神来,跟着楚王回了坐上叙话。
“方才让谷大人受惊了。只大人刚正耿介,吾不得不诈了大人一番。现给大人赔礼了。”这边辽王也扶了椅背站了起来,躬身给谷微远赔礼。
谷微远再不敢受,侧身避开了。
“二位王爷真是吓煞我也,不过,王爷是如何得知真诏之事,又是如何找到下官头上来的?”谷微远困惑不已。
自千秋宴后很长一段时日,他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唯恐哪日消息泄露出去,引来杀身之祸。可日子一天天过去,竟无人知晓诏书之事,连皇上也闭口不提。
后来皇上薨了,吴王扯了假的诏书出来,他正犹豫着要不要赌上一家子性命,把真诏大白天下,就有吴王假传圣旨的说法传了出来。他想着,既然文武百官都不相信吴王,那他再等等看好了,却没想到,竟被楚王先行找到了。
“乃是皇上亲自告诉皇后娘娘的,只他只说了留有真诏传于吾,确没说在何人手上,因而我们也不敢直接向大人问个明白,才出此下策的。”楚王解释道。
“真没想到二位王爷能猜出下官来,定是皇上在天之灵保佑。”谷微远说着朝天拜了拜。
楚王点了点头,心里却想着林书岚沉着冷静的模样,不由对他更赞赏了几分。这样的人才收归麾下,大事可成。
一侧房里听壁的青崖先生也是如此做想,拍了拍身旁林书岚的肩膀,轻轻道:“当居首功。”
林书岚倒被青崖先生直截了当的赞赏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只道:“先生过奖了。”
他心里总算放了下来。真诏很快就要得见天日了,待日后楚王名正言顺地登了基,他和元姐,便再也不用苟且偷生了,也可以正大光明地活着了。
林书岚想着自家外甥女,不知她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住在王府,好不好,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害怕哭泣。
他这样想着,却有人帮他说了出来。
“姐姐不如把元姐儿叫过来吧。那孩子小小年纪在个不熟悉的地方住着,也不哭不闹的,还乖巧懂事,我看着都心疼。这会儿过来陪着宜春说说话,也让她自家也解解闷。”
宜春郡主虽然跟着守孝,可她毕竟年幼,不过半月便愁眉苦脸地闷闷不乐了。往日在家,哪一日不是热热闹闹的,这一下子冷清下来,她一个小孩子,怎么受的住?
因而宜春郡主的丫鬟过来回话,说她半日不说话也不想吃饭,戚茉如便把元姐提了起来。
王妃想了想,微微颔首:“元姐父亲与我们有恩,论理是当让几个孩子与她多亲近亲近,可惜今日我忙的不可开交,竟也顾不上她了。且叫她来吧,让宜春她们也过来,都在正院说说话,活动活动也是好的。”
王妃既然说了,自有下人几处传话去了。
元姐正在擦拭她的琴,虽然不能弹奏,可她还是爱惜的很,毕竟是她娘留给她的遗物,看着不弹心里也舒坦。
春霞进来传话了,元姐只好放了琴,洗漱打扮起来,换了件雪青色褙子,简单地带了两朵浅色珠花并银饰耳坠便过去了。
她离得远了些,宜春郡主和戚氏兄妹已经到了。
宜春郡主见人多起来,立即露着笑脸,王妃看着倒也安心。
“元姐儿来了,路上可热?”王妃朝她招了招手。
元姐上前行礼,又往王妃身旁站了站,回道:“一路上树木茂盛,都没晒着太阳,不热的。”
王妃点了点头,宜春郡主就赶紧上来拉了元姐:“姐姐来了真好。虽然姐姐住到了我们家,可我好几日都不曾见了姐姐了,娘就应该经常把姐姐叫来。”
王妃听到宜春郡主委屈的声音,心都酥了,无有不应的:“这是娘的不是了,赶明儿娘再忘了,你就直接过去找你元姐姐不就得了?”
宜春郡主闻言,笑眯眯地点了头,一抬眼瞧见元姐耳朵上坠了一对兔儿模样的银耳坠,眨巴眨巴眼:“姐姐的耳坠真好看,是小兔子呢!”
元姐倒是微微惊讶,她方才不过随手摸了一对银坠子带上了,倒没注意是小兔子的那对儿。那对儿不过是她买着玩的,太过跳脱了些,正经的时候却是不带的。
宜春郡主这样一说,大家都看了过来,元姐还微微有些尴尬,不过戚茉如却笑着开口了。
“当真好看呢,我瞧着做工也精巧的很,兔儿栩栩如生的。小姑娘家家的,最该带些这样的花样子,也显得活泼可爱。”
王妃也说是,见宜春郡主喜欢,又道:“待过了这一阵,给你们都打些出来,比着花儿蝶儿的,新鲜多了。”
宜春郡主开心得跳了起来,戚朗也心下欢喜,他就知道谢妹妹同别个不同,连带个耳坠都能讨了郡主欢心。
宜春郡主拉了元姐和戚棠翻绳去了,王妃和戚茉如问了戚朗几句话,便让他找世子去了。
待到了晚间,王妃留饭,元姐也在正房里吃了。用过饭,王妃打发宜春郡主和戚棠回去歇着了,倒留了元姐说话。
“元姐过来可还住的惯?有个什么不合适的,只管跟我说,或者跟你戚二姑姑说,也是一样的。”王妃嘱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