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我今日见郑牧了。”书房里,元姐开口便道。
“郑牧?果真是他?”韩先生不意听见这样一句话,惊奇道。
“没错,没错。我先识了他的身形和声音,后来趁他歇息的时候又仔细瞧见了他的正脸。是他,无疑的。”元姐肯定的点了点头,再三保证道。
“何时何地见的?他可瞧见你了?”
“今日,不不,前天在枣阳也见了,不过他当是没瞧见我的。”元姐说道,接着就把两次见到郑牧的情形跟韩先生说了一遍。
韩先生仔细听着,心中有些思索。不过他也不想让元姐过于担心此事,只道:“他应不是冲了我们,不然这会儿半年过去了,我们还能好好的么?”
元姐听着,觉得有些道理,而且是舅舅说的,那她就没什么不放心的了。
“行了,你也累了,好好歇息,明日还要去学里呢。”韩先生撵了元姐回去,元姐也觉得累了,便回了房。
韩先生却没有休息,又把元姐的话反复想了一遍。
郑牧是九月末出现在山村的,而且明显是隐姓埋名逃亡过来的。他的目的地当然不是山村,却在这附近徘徊不去,很有可能他本来就是想来这襄阳府的。
而且按着元姐的说法,他并没有急着赶路的样子,不然不会与自家马车同行了很长一段时间。元姐还说他穿着打扮也不似从前,人还白胖了些,感觉应当结束了逃亡的状态,可能像他们一样隐姓埋名开始新的生活。再加上郑牧年岁不大,却身手不凡,举手投足之间颇有章法,倒像是世家子弟。
韩先生仔细琢磨着关于郑牧的一切。他突然想到了关于那日在寺庙里,二嫂跟他提起的那件吴王遇刺之事。若是推算一下时日,韩先生倒是笑了起来。难道郑牧便是那忠勤伯府的四爷么?会这么巧么?
元姐当然不知道韩先生的所思所想,只回去好好歇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元姐就带了秋云往女学去了。
课间休息的时候,珍姐赶紧凑了过来。她见着元姐面色红润,眉眼舒展,啧啧称奇,问道:“你这几天去哪里玩了,怎地这般高兴?”
“就去走个亲戚呗,出门转转怎么不高兴?”元姐道,她不想对这个事多说,怕弄不好,说漏了嘴,赶紧转了话题:“我这几天不在光化,可有什么新鲜事么?”
“噫,你还别说,真有。”
珍姐正拉了架子要跟元姐好好说道说道,就见丽姐站到了众姐妹中间,昂着头,神情好不骄傲,扬声道:“众位姐姐妹妹,我家中几盆牡丹都开了好颜色,我想着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定了五日沐休,在我家办场牡丹花宴,届时还请各位姐妹赏光。”
丽姐说着,笑着,示意丫鬟把花宴的请柬送到各位姑娘手上。
珍姐和元姐一听王家要办花宴,相互对了一眼。元姐当然是出了几天门,不知所以,不过珍姐倒是眉眼弯弯。
既是花宴,还是送的姑娘家,便也用了花笺,元姐打眼瞧着,比婷姐做的不知差了几条街去。她这边还没瞧完,珍姐就拉了她到院子里去了。
“你可知她家为何办花宴?”珍姐当先问道,眼睛亮晶晶的。
元姐一看,就知道不是赏花这么简单,扯了珍姐,问道:“你必是知道的,快跟我说了。”
“这事,正和我刚才想跟你说的事能连起来呢。”珍姐嘻嘻地道,又接着说:“蓉姐姐,要定亲了。”
元姐一听睁大了眼,赶紧问:“你怎么知道的?你太太告诉你的?可是要定了哪家公子?”
“我当然知道啦,不用我们家太太说,我也能打听到。”珍姐得意洋洋,掌了几年家,她自然有自己的消息通道。珍姐得意过,又接着道:“可不是一般的公子哥,听说是襄阳府经历呢,正经的八品官。”
元姐听着,更是吃了一惊:“真的呀?”周蓉不过是普通商户女,周家在襄阳府可排不上号,元姐都觉得,这事似是有些不那么门当户对。
珍姐当然明白元姐的惊讶,又接着道:“这桩亲自是千好万好,只一桩,这位经历原是有先头娘子的,不过成亲没两年就去了,蓉姐姐嫁过去乃是续弦。”
“那人的年龄岂不是很大了?”元姐立即反应道。
“有一点吧,不过还好,说是二十又三,举人出身呢。”珍姐回道。
这样的说来,此人除了死了正头娘子,其他都好的很,又是官身,襄阳府里有适龄姑娘家的还不都上赶着,怎么轮到蓉姐头上了呢?元姐琢磨着,莫不是千里姻缘一钱牵,那人自己瞧中了蓉姐?她正想着,又听珍姐说起来。
“我可知道你想什么,这事却不是我打听的了,乃是我爹说的。他说这位经历没中举之前,周老爷就看上他了。不过那会他已是娶了亲,且他娘子还生了病,他都打算不考了,把钱都拿来给他娘子看病呢。”
“竟还是如此重情义之人。”元姐听着,赞叹道。
“周老爷正是看上他这一点了,出了钱,让他还能接着考,还不耽误给娘子瞧病。”珍姐又接着道:“可惜呀,他娘子还没等他考上就撒手去了。后来这个人考上了举人,就做了官,正巧还在襄阳。如今有了些家底,要来报答周老爷,周老爷就说不用他报答,还说看中他人品贵重,若是他愿意,便把女儿也嫁了他。”
元姐听着,也啧啧称奇起来,“竟还有这桩事呢?这和话本子上写的也差不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