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光凡是打定了主意,趁着端阳的时候来光化会徐纪文的,可他被李光平盯得很紧,传个信儿都没能够。只能按着徐纪文给他的地址摸了过来,可院里根本没人。
李光凡垂头丧气,这种大节日,谁会在家呆着呢?不出门的才是反常。李光凡没见到人,只好留了纸条。心想,好歹他也来看过好友了,也不算太遗憾,劝了劝自己,于是又兴高采烈地往江边去了。
江边人那般多,他一个半道上插进来的,能有个站的地儿就不错了。李光凡一看这场景,再想想自家在襄阳的时候,还能坐在雅间里喝茶,又想到今日费了半天功夫还没见到徐纪文,脑袋立刻又耷拉了下来,叫了小厮,转身往清净处去了。
徐纪文可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不过看过了第一场比赛便罢了,人挤人的,也忒般难受,于是他也挤出了人群,凉快凉快。
除了挤在江边看龙舟的,街上就剩下些摆摊的、赌钱的了,于是乎,徐纪文没走几步就看见了蔫头耷脑,由着小厮给他使劲扇风的李光凡。
徐纪文先是惊讶,后又觉得暗自好笑,他这是来寻了自己却没寻到么?也不先来传个信,真真不靠谱,徐纪文在心里对着李光凡摇头,难怪他如今连个秀才都没考上。
虽是这样笑话了他,可看见舍了襄阳府的舒适来找自己,心底却觉得正如大热天喝了杯冰镇酸梅汤一般熨帖,到底是铁哥们,没看错他。
不过他也逃亡了近一年了,行事谨慎了不止一星半点,不敢立时就上前喊了他,只在附近转了转,先看一看有没有可疑的人跟踪。
好在,没人跟踪。徐纪文放下心来,看到不远处有个小男孩把玩着一把小弹弓,突然起了玩性。他悄没声地转到李光凡身后,又从路边的树下捡了几枚小石子,准备逗一逗李五爷。
李光凡站在人家屋檐下凉快,远远地看着火辣辣的太阳下密密麻麻的人群叹气,忽然,不知什么东西飞了过来,砸在了他的后脑勺上。
“哎呦,怎么回事?”李光凡嚷道。
这一下徐纪文可使了不少力气,砸得李光凡捂了脑袋转身看,徐纪文连忙躲在树后面,他什么也没看到。
“真是邪了门。”他嘴里嘟囔着,又转回来往江边瞧去。
然而,没等他站定,忽地,背上又挨了一下。这回他可迅速地转身寻去,正瞧见藏在树后面,露出了半张笑脸的徐纪文。
“好小子,你在这儿啊!”李光凡一看,大乐,抬脚欲穿过路口,往徐纪文处走去。
“咦,五哥这是跟谁说话呢?”突然一个含着笑意的嗓音传来,李光凡心中大警,朝右手边,声音的来处看去。
只见那人身着宝蓝色织金团花直裰,嘴角上翘,眼里精光四射,快步朝李光凡走来。此人不是李光平,却还是谁?
一时之间,李光凡冷汗直冒,想出手拦了他欲一探究竟的脚步,可李光平根本不给她反应的机会,健步如飞,直逼他面前,扭头就往刚才李光凡看的地方看去。
李光凡刚才没拦上他,此刻恨不能捂了他的眼,却突然看到李光平疑惑的目光,并没有抓住真像的了然和快感,反而眉头紧皱,好像在思索什么。
李光凡连忙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徐纪文刚才站的树下,早已没了他的影子,只有一个小男孩拿了弹弓站在树下。
难道刚才是这个男孩打的他?李光凡突然也有了片刻迷惑。这不可能,这小孩刚才根本不再树下,而且手里只有弹弓,却并没有石子,况且刚才徐纪文的脸就在他眼前,他总不至于想徐四想到出现幻觉吧。
定是徐纪文这小子耳聪目明,手脚伶俐,抱了这孩子当掩护,自家翻墙跑了。
李光凡心中大定,再看李光平,心中厌恶至深,他怎么也跟来光化了,真真是甩不掉的狗皮膏药么?
“六弟在看什么?”李光凡盯了李光平,问道。
“呵。”李光平轻笑了一声,没回他,反而不死心地问道:“五哥刚才在跟这个小儿说话?”
李光凡见他完全没有羞意,反而理直气壮,都要气笑了,道:“可不是,刚才挨了他一弹弓呢。”
小儿确实拿着弹弓。李光平扫了一眼四周,又看了看李光凡,心知此事定是有疑,说不定和李光凡偷偷藏着的人脱不开关系。可此时,他怕是什么也发现不了了,倒也不用惹怒了他这个五哥,轻笑着撇开了话题:“五哥怎么也来光化了?此处人多,我们往那边茶楼坐下喝口茶吧。”
李光凡虽心里恨他,可徐纪文很可能还藏身在此处,若能把老六引走,徐纪文也能潜出去,倒也不再计较,应了李光平,一行人往茶楼去了。
徐纪文确实是躲在高墙后面的人家了,好在那家没什么人,估摸着可能去江边凑热闹了,因此他倒没被别人发现。
可是,李光平的出现还是让他心里一沉,这个李六到底是要做什么?
徐纪文想着,顺着那家的高墙,从另一侧翻出去离开了。
那路口边有座茶楼,二楼的雅间窗前站着一行人,而刚才李氏兄弟和徐纪文的事,全落在了那一行人眼里。
当头一人身着朱红色暗纹直裰,手拿折扇,一副富家子弟的模样,看似不到而立之年。饶有兴致地看了路口这场好戏,赞道:“没想到光化还是个藏龙卧虎的地方,看那人身手,金越觉得比你当年如何?”
这位名为金越的,一身护卫打扮,英眉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