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辉的身体直颤,对方修为高深,话音如同惊雷,轰得他脑海“嗡嗡”直响。
就算他拥有一手还算过得去的暗器功夫,顶天皮属于世俗武力,怕是连对方收到身后的那对符器双翅都无法突破。
“急着去哪?”
这时,阴阳怪气男子堵住去路,眼神带着讥诮看向李辉。
“姓李的,你说你这草包,运气怎么就那么好?受到外门大管事赏识,让你负责外门这么多弟子的吃穿用度,加上杂役弟子,怕是有将近万人吧?本来这个位置应由我二弟承接,输给别人也就算了,偏偏输给一个连灵纹都未开启的杂鱼,你说我二弟能服气?”最初调转队伍追来的三角眼露出冷笑,目光中闪过一抹择人而噬冰冷。
收起双翅之人正是郑师兄,他十分注重着装,连袖口都绣着金线,样子勉强够得上俊朗,奈何那帮唧唧喳喳小师妹和看得上眼的师姐常把李辉挂在嘴边。
他本以为李辉有些跟脚,最近经过调查才知道,大家都被姓李的给耍了,那一套套华美衣物是在给绸缎庄打样子,平常美酒佳肴招待同门则出自福缘酒楼赞助。
淤泥般的小人物凭着钻营,混在他们这些外门天骄中,尤其不知道大管事金不断脑子里哪根弦搭错了,居然让李辉成了外门小账房,简直让人忍无可忍。
他们这帮人今天早课就开始堵李辉,结果这小子可好,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更穿成这副骚包样子,在场之人心中怒火更甚。
李辉九岁因瘟疫背井离乡,漂泊大半年要饭要了数百里路,什么苦没吃过?就在他以为进入繁华所在能吃饱饭时,军队拉壮丁把他充入行伍。
四年军旅生涯,就算跟着打鼓,跟着做饭,跟着背尸体,经历了太多风雨,要命时每时每刻都在生死间挣扎,他已经学会即便情况再糟糕也要冷静面对。
要不是为了照顾那些兄弟战友的家人遗孀,同时收留了好多战争遗孤,他何以处心积虑进入玉符宗?何以修为止步不前?
其实他平素很努力,即便资质差,也绝对不会连一道灵纹都未开启,是因为他的肩膀上扛着重担!是因为他不离不弃,不愿放弃自己的承诺!
虽不能死同穴,但是袍泽的儿女,父母由他李辉来赡养。当年他年纪小,拖累了战友,今时今日,他绝对不放弃任何一名亲人。哪怕吃尽苦头,哪怕受到屈辱,他也甘之如饴,因为值!
不过忍到今天,既然感受到山雨欲来,宗门风雨飘摇,又存在看不见的敌人,甚至在睡梦中把他搞得如此凄惨。心中遵循一种直觉,似乎,大概应该挪挪窝,换个地方养一大家子人了。
这是一种突如其来明悟!!!
“咳咳,郑师兄还有这位三角眼不知姓名的师兄,你们好大的阵势。”李辉轻飘飘一句话令众人瞪眼,他们实在猜不透淤泥一样的人物,修为低到令人发指地步,面对如狼似虎的他们居然面不改色,这底气从何而来?
不等众人发作,李辉冷冷一笑:“不错,你们至少猜对了一件事,我李辉何德何能让大管事如此看重,几年前收在身边悉心教导不说,又让我管理外门采买。哼,你们觉得宗门大管事是吃素的吗?随随便便安排一人,若是与他没有干系,凭什么拒绝那么多人请托,偏偏扶持我这个修为低弱到连杂役弟子都不如的小人物上位?”
此话一出口,众人心头暗凛,忍不住去想:“是啊!要说这里面没有古怪,谁信?”
“还有!”
李辉断喝一声之后,慢条斯理的说:“我凭什么锦衣华服不断?而且今天穿了衮龙服,灵凤绸缎庄不选郑师兄试穿他们的衣物,福缘酒楼不选这位三角眼师兄试吃他们的菜肴,偏偏把机会留给我?”
“哈哈哈!”
这笑声来得狂妄,忽然一敛傲然说道:“看来本公子平素低调,以至于你们不清楚本公子的背景。金不断等人不是讨好我,而是讨好我身后之人。话说百年前,葛云涛大长老前往白海云游,曾经结下一段孽缘!具体我就不多说了,总之内情十分曲折,为了让我衣锦还乡,内门甚至下令让我去灵龟城……”
李辉踏步前行,用力推开拦路虎,继续拉虎皮扯大旗:“诸位若是不信,不妨去内门宗法阁调查一下敕令,我区区一个外门弟子,何德何能要内门亲自下令?若有半句虚言,到时……”
话音远去,身形潇洒,以在场几人高达灵动六纹的修为看不出丝毫胆怯,以至于心中生疑。
“内门会对一个外门弟子下令?”郑师兄不信。
老实说李辉也不信,可是这道命令来得突兀。
换做别人肯定不会联想到内门宗法阁,偏偏他是吝啬鬼大管事的宝贝疙瘩,也许还身兼替罪羔羊角色。
在宗门暗地里交易如此频繁之际,万万不会把他放出去跑到那么老远的墟市查账,往来一年半载都有可能,里里外外透着不寻常。
起初,李辉满嘴胡诌,可是说着说着,他突然感觉自己对此事重视程度不够,如果说在宗门得罪了谁,顶天也就三角眼这种程度,与内门真的没有太多干系,那么到底是谁把他推得远远的?
李辉最后说出那番话,甚至希望郑师兄等人赶紧调查一下,说不定可以打草惊蛇看出端倪。
小人物有小人物的心机,那种夹缝中求生存的能力已经渗入骨髓,化作一种本能。对危险的感知更加敏锐,哪怕表面上宗门欣欣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