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红柳绿跟着绣娘学了几日刺绣、裁剪衣服,已经小有所成,楚情知道后大为赞赏,提拔柳绿专司管理她的衣服。柳绿终于从挂着虚职的二等丫头成为实干家,两人高兴地又哭又笑,跪在地上一直谢恩。
因这二人是从楚筝手里要的,楚情专程带上翡翠头面去兰苑感谢楚筝。没想到楚筝不在。楚情以为楚筝出府购置乞巧的用物,桃红问了管院才知道,一大早竹园的张婆子急匆匆来,不知出了什么要紧事。
楚情想了想,带着桃红柳绿转道竹园。
柳绿不知道楚情为人,偷偷扯了扯桃红衣袖。桃红不知柳绿意思,楚情眼尖看到柳绿的小动作,问:“你有什么想法,直说就是。”
柳绿吓得哆嗦,“奴婢失礼。”
楚情皱眉。她信任自己的丫头,不喜她有隐瞒。“既然没有便罢了。”
桃红知道柳绿谨慎的性格,急得跺脚,“和小姐怎能有隐瞒?你以前和我说的事情,不管该说还是不该说,我都和小姐说的。”说完又急匆匆地说:“你要是害怕惹怒主子,大不了我一力承担。”
楚情笑着摇头,“什么时候养成这么火爆的性子,担心以后嫁不出去。”
桃红脸红,小声嘟囔,“本来就是。府里人胡说小姐性格不好,但其实小姐最和善,不管奴婢多笨拙,都耐心指点。”说着,眼睛有点泛湿。
柳绿跪在地上,“小姐恕罪,奴婢知错。”
楚情摆摆手,“你没我身边近身伺候,不知我的习惯,又偏听府里人的闲话,有顾虑正常。你先起来,把你的想法说道说道。有理便罢了,没理的话我可要罚你做个荷包。”
柳绿脸皮一松,暗道小姐果然是个和气调皮的小主子。
“奴婢在府中听碎嘴的下人说,如今府里主子太多,常常朝令夕改。奴婢却觉得,小姐既然是主子,但却连张婆子找大小姐这么大的事都不知道,那些闲话都是无根之言。”
楚情本悠闲地打趣柳绿,听到这番话,脸色一沉。
柳绿从来都是不声不响,默默地替她打算,直到出了事才尽全力承担后果。
“你是如何想的?说来听听。”
柳绿头垂的更低,“奴婢以为,小姐身为府中的小主子,也应该为管理府中庶务出一份力。”
要承担责任,必要有相应的权力。
楚情眨眨眼,笑了,“罢了,你还是个单纯的丫头。以后这些话不必说了。”
楚情提步要走,桃红也跟着跪在柳绿身边,“小姐,奴婢觉得柳绿妹妹说的的有理。”
楚情觉得自己身边的丫头,还是有教导一番的道理,“你们可知大小姐一直管理府中庶务,我要是贸然伸手,大小姐威严何在?让我们姐妹该如何相处?这世上既有主,便该有从,如此才能各行其道。以后这些事不需再说,我不想再听到。”
楚情说不想听到,就是真的不想再听到。柳绿还想再说,桃红按住她的手,“奴婢知道了。谢小姐教诲。”
三人经丫头通报,走进竹园管账的厢房。
楚筝、王氏、姚宛、杨嬷嬷都在,支溪跪在地上,神情坎坷,一旁则是几个生面孔穿着直裾的中年男人。
楚筝本面无表情端茶盏漂水面的浮茶,看到楚情,脸上有些许笑意。
“妹妹怎么来了?”
楚筝是大小姐,坐在正中间的椅子上,桌子旁边是王氏,杨嬷嬷和姚宛坐在两侧。楚情来了,坐在姚宛下位。
楚情说:“姐姐送给我的两个丫头都练出绣活儿的本事,我很开心,想把桃红提升出一等丫头,特来谢谢姐姐。不想姐姐不在兰苑,问过后才找到竹园。这儿是怎么了?聚了这么多人?”
一时寂静。
没人答话,略有尴尬,楚情朝楚筝笑了笑,小声提醒,“姐姐?”
楚筝垂下眼睑,复抬头,不急不缓说道:“今天支溪带着一本账本来找我。账本上记载着杨嬷嬷这些年盗用中馈银子的款项。我一笔笔查下去,竟然以往她送来的账都是假账。将军府家大业大,就是从手底下露出去的就能让百十来户人家衣食无忧……”说完幽幽一叹。
楚情抬头看向王氏。然后转头看向地上的支溪,勾起嘴角,“是吗?那也真够胆大的。”
上一世好像也是因为假账的事情把杨嬷嬷赶出去。不过那时支溪在她身边得脸,那次和她有关系吗?
凡是想不清的问题,楚情都不会执着,问楚筝,“已经查清楚了?”
杨嬷嬷这时冷喝,“欲加之罪!老身在府里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区区一本假账就想为难老身?老身要面见大人,不然老身不服。”
王氏温柔笑道:“这几个管事也是杨嬷嬷的心腹,支溪也是杨嬷嬷的孙侄女,杨嬷嬷即使见了大人,也改变不了局面。”
杨嬷嬷恨声道:“这些个狼心狗肺的东西……老身不服。”紧接着瞪向刚进门的楚情,“难道情小姐就看着老身被这么侮辱?老身可是从小看着你长大的。你怎能忘恩负义?”
事情已经查清,杨嬷嬷无力反抗,只是仗着自己的资历和功劳希望楚唯能放她一马。
楚情叹息,低眉敛目,“事情闹得这么大,爹爹肯定知道了。府中什么事能逃得过管家的眼,说不定这些事是爹爹默许的。既然杨嬷嬷想去找爹爹,我觉得也可。只是府中人人皆知,嬷嬷怕是会失了颜面。”
楚筝“嗯”了一声,“其实我的本意,并不是为难嬷嬷。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