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情大步流星直奔山道,桃红气喘吁吁跟在后面,“小姐慢些,当心踩到新做的裙子……”
看到楚筝等人的身影,楚情才镇定几分,慢条斯理地教训桃红:“往后见到陌生人,一定要小心谨慎。便如今天这件事,若不是你惊慌失措大吼大叫,也不至于失了礼数。不过念在你是初犯,我就不同你计较了。反正你记清楚,这件事只有你我两个人知晓,若教旁人知道了,我也保不住你。”
桃红不明所以。她做什么事情失了礼数,分明失态的是小姐……虽然心中疑惑,桃红仍是愣愣地福身赔罪,“奴婢知错。”
楚情神情微敛,加快步伐追到楚筝身后。楚筝瞥见楚情,小声问:“刚才去什么地方了?我们得快些,不然会误了时辰。”
楚情嘀咕两句,楚筝也没听清,几人沉默着走到书院门口,便看到门口立着书写有“子衿”二字的石碑。
从大门走进,入目是一片空旷的院子,院子四周栽种着柳树,院中央是一口水缸,水缸中浮着两朵睡莲。
几人出现时,一个撑着四骨纸伞、背上挂着褡裢的青衣小童从角门走出。走到几人面前,小童收起纸伞,从褡裢里掏出三块木牌,低头捧到额前,“请贵人随小人而行。”
姚宛率先伸手,楚情瞪了她一眼,“将军府只有两位小姐,你奉上三块木牌是何意?”
小童一愣,惊讶地看了眼楚情,慢悠悠说道:“这是贵府的吩咐。”
日上中天,门口陆续出现刚爬上山的家眷,同样身着青衣的小童依次从角门走出。楚筝不着痕迹走到楚情身前,“前行带路。”
楚情手指握拳,屈肘,掩于袖中,随几人从角门对侧的垂花门走进内院。
内院的主屋坐北朝南,难得是二层建筑,碧瓦飞檐,气势恢宏。抬头看去,有几道倚栏而立的身影……
楚情暗道不好。
书院大儒飞鸿先生看重知行合一品行兼备,刚才她们几人的反应便是最初的考核。她方才过于惊骇,居然连这个都忘了。
小童低眉敛目,把几人领到主屋门口,“小人只能走到这里,请三位小姐进屋。”
桃红、楚筝身边的映画以及随行的奴仆随小童安置行礼。
楚情三人进屋,发现屋内的布置远比外面看得大。右侧窗牖旁是通往二楼的楼梯,往左依次是风花雪月四扇门。
楚筝看了看手中写着“明风”的木牌,低声告诫楚情,“这是书院,不是将军府,切不可使小性子。”
楚情“嗯”了一声,拿出自己的木牌,上书“凉月”二字,而姚宛的木牌则写着“清雪”。
楚筝又道:“这便是分组。爹爹说,这是按照年龄分段,你年龄最小,所以才拿着凉月的木牌,可不要生气。”
楚情哭笑不得,“又不是小孩子了,这点道理还是懂的。”
姚宛适时出声,“情妹妹确实很懂事很聪明的。”
楚情扯扯嘴角,不搭话,径直低头朝“凉月”走去,却被一道人影拦住。本以为是偶然,楚情左右躲闪,却被那人实实在在拦住,楚情怒斥,“让开。”抬头,又看到那张明媚得让万紫千红都失色的脸,霎时,楚情脸色雪白。
来人轻笑,“姐姐说风雅寻我,我怎么不记得今天哥哥会来书院,莫不是姐姐欺我年幼?”
楚情深吸两口气,动动嘴找会自己的声音,“刚才我听到逸王府的名号……我只是想帮你,并非有意欺骗。”余光瞥见姚宛和楚筝本已走到门前,又齐齐看向她,楚情心口狂跳,一股热血冲上脑门,抓住来人的手,“既然来了,不如一起进去吧。”
门后是一片月季花坛,中间隆起的小道很窄,只容得一人独行,楚情脚步飞快,那人本就比楚情低半头,此时要小跑才能跟上。两人都穿着襦裙,裙摆翻飞,拂过花朵,打落一路花瓣。
走过小道,两人进入凉亭。楚情想甩开那人的手,却被她死死抓着。楚情瞪眼,那人说:“姐姐对我避之唯恐不及,难道知道我是谁?”
楚情表情僵硬,一个手指一个手指掰开,粗声道:“不知道。”
那人忽的松手,笑道:“我是逸王府的郡主苏怡,大家都叫我糖糖。我还以为以前得罪过姐姐,所以才得姐姐嫌弃。既然我们是初次见面,不如做个朋友吧。”
苏怡!糖糖……
果然是她!
看着苏怡因运动而面如朝霞的脸,脸上那抹羞赧的笑,楚情后背出了一层冷汗。
逸王府唯一的群主便是苏怡,出生时得了“红颜祸水”的批命。她在姚宛的怂恿下经常拿这件事挤兑这个美貌的郡主。后来成帝驾崩,因膝下只有建安长公主一女,便把帝位传给逸王府世子苏放,次子承袭王位,世人才知,花容月貌的郡主是个颠倒阴阳的主儿,不是苏怡,而是苏宜。
以女子身份长大的苏宜,顶着一张俊脸,做的事却百无禁忌,传说每天从后门抬出去的少年尸体都有十几具——这些是传闻,楚情真正和苏宜打交道,还是她小产后被姚宛陷害,去太庙诵经的那段时间。
太庙里都是和尚,主持便把她安排到山脚下的木屋里。彼时楚唯已被腰斩于菜市场,嫁到丞相府做宗妇的姐姐也被休弃,将军府彻底落魄,她身边只有桃红一人,冬寒夏暑都要她二人经营。
木屋残破,每到雷雨天都会发水灾,那时她百病缠身,桃红无法,只得进山寻草药,她离了桃红无法生活,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