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一下,才道,“先送你去医院,晚点梅森会送到你回去,你整理行李,搬到我住的公寓去。”
吴芜心里一紧,“我还在实习的。”
裴缙泽心里一叹,“你想工作我不拦着,但是必须住在一起,公寓离三中不远,我会安排梅森负责接送。”
吴芜知这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了,只低下头去,“不用,每天起早一点,踩单车就行了。”
裴缙泽与她一道驱车赶到医院,小晨允已经醒了。
退了烧,他也没有那么粘妈妈,刚醒来时问了一句,“护士姐姐,我妈妈呢?”
小孩子生性可爱,嘴又甜,护士也喜欢他,跟他说妈妈去给他买好吃的。
看得出小家伙情绪低落,但也没闹,这会儿正坐在病床上,吊着小短腿穿衣服。
吴芜下了车,给孩子买了薏米粥,大人倒是没什么胃口,随便买了两个小小包子。
裴缙泽见状,不由皱眉,昨晚她就没吃什么,难怪会瘦了那么多。
见她掏出钱,他伸手挡回去,扭头对小贩说道,“麻烦再来两杯豆浆和一份小笼包,一起付钱。”
“不用,我有钱。”她把钱递给小贩,“这是散票,你不用找零了。”
“你拿一个试试?”他脸色不太好,塞了一张大钞过去,转身往医院走去。
吴芜脸上也极为难堪,只勉强笑了笑,“他正跟我闹别扭呢。”
拿了小贩找散的零钱,吴芜抬眼望了一下乌云攒动的天空,眼见大雨将至,她加快步伐往医院跑去。
裴缙泽立在病房门前,从虚掩着的门里望着坐在病床上抱着脚丫子的晨允,男人敛着眉目,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怎么不进去?”吴芜走到他身后两步远的地方,低声细语。
裴缙泽别过脸去,不自在地说道,“先去抽根烟。”
说着把手里提着的小笼包和豆浆塞给她。
抽烟喝酒他以前都不沾的,不过想到他掌管着偌大的家业,吴芜到底不好多说,于是推门而入。
晨允一见妈妈来了,一张嫩白的小脸顿时灿烂起来,张开双臂要她抱,小小的童音像糯米酒一样甜,“妈妈——”
吴芜放下手里的东西,抱他的时候顺带在他脸蛋上亲了一口,俯下身问他,“还难受么?”
说着又摸了摸他的小额头,顺便把额前的碎发撩起来,笑道,“帅死了。”
晨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钻进她怀里,“妈妈,羞羞。”
吴芜心里一甜,温软地哄着他,“饿了吧?先吃点东西,嗯?”
小晨允不肯离开他妈妈的怀抱,吴芜早有一套,哈了一下手,然后挠他的胳肢窝。
小晨允笑倒在她怀里,一时笑忿了气,一连咳了几声,吴芜赶紧轻轻拍着他的背给他顺气,见他眼泪都咳出来了,她又是好一阵心疼,“喝点汤吧?”
晨允乖乖窝在她怀里,小小嫩嫩的手抓着妈妈的衣角,闻着香味,他也真是饿了。
小孩子单纯,一下露出本性了,舔了舔嘴唇,伸长了脖子去盯着碗里的小笼包。
裴缙泽到了吸烟区,抽了几口竟觉香烟也乏味,索性掐了烟回到病房。
见吴芜熟练地沾着番茄汁,每喂晨允一口,就给他把嘴。
小孩子脸上干干净净,她手里却全是油光,清秀的脸上一派柔和。
商海浮沉,瞬息万变。与他打过交道的人都道他阴险狡诈,手段了得,但对感情,他并不喜欢折腾,只要认定了,就不愿换。
当年她不辞而别,触犯了他的底线,重逢之后他才忍不住对她恶语相向,但每一次,他何尝心不痛?
就这样吧,只要她在身边,守着孩子安安心心,他还计较什么?
打定心思,男人一扫心底的阴霾,轻手轻脚地推开门去。
晨允对他还有点印象,不过昨夜的经过实在不怎么美妙,一见他,不由害怕起来,身子只往吴芜那儿蹭。
吴芜轻声细语地安抚着,“别怕,他是爸爸,记得妈妈以前跟你说过是谁么?”
小晨允记性还不错,闪着晶亮的眼睛,咧开嘴笑道,“爸爸是大英雄。”
“真乖。”她凑近小孩子的脸颊亲了一口。
裴缙泽一听,心里恍然一动,不由走近来伸手轻轻捏了捏他的小脸。
晨允眼里有几分抗拒,但到底没躲开,只是拉着他妈妈的手抓得更紧了。
吴芜俯下身,碎发贴着白皙的脸颊,软声哄着他,“要不要叫声爸爸?”
晨允似乎不太愿意,但总算也听话,绵绵软软地叫了一句,“爸爸——”
小孩子的声音又软又糯,直叫到他心里去了。
其实仔细瞧晨允的眉宇,和他幼时照片里的模样还是有几分相似,昨夜他怎么就按耐不住找人连夜将他的血样送到国外去测验呢?
回想当时她眼里的受伤,男人心里又悔又恨。
“好孩子,”裴缙泽心里一片柔软,伸手握住妻儿的手,哪里还有什么记恨,嘴角噙着笑,“等你好了,爸爸带你去买小坦克。”
小男孩自然喜欢枪呀车呀之类的玩意,一下子放松了戒备,但也不敢乱拿,只仰起头来问吴芜,“妈妈,我可以要吗?”
其实她把孩子教得很好,有礼貌,也不娇气。
吴芜笑了一下,“爸爸送你的可以要,但你要记得要跟爸爸说什么。”
晨允笑起来眼睛完成皎洁的月牙,神秘地说了一句,“爸爸过来点。”
裴缙泽倾身而来,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