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是说燕子峡那一片悬棺?”蔡老爹笑了起来,说道:“那都是旧时代的事情,就算十多年前允许棺葬的时候,我们村里的棺材也不往那里抬。”
众人齐齐追问:“为什么?”
那蔡老爹敲敲烟斗说:“因为那边风水不好。家里有阴人在那边葬的人家,都死绝了。”
“死绝了?”众人反应不一,许逸是感到惊讶,土夫子们则是感到甚好,死绝了才好下手。
有时候他们干这行勾当的,并不害怕什么遭报应,害怕的是人家的后人来找茬,以及公|安来逮人。
“嗯,也不全死绝了,好像村尾那边还有一家,姓杨的,他家阿大每年都去燕子峡拜祭。”
蔡老爹没有告诉他们,这家姓杨的人家只剩下一根独苗苗。前阵子刚死了杨家老爹,被杨阿大给抬进了燕子峡。
乍看到杨阿大的时候,每个人都面面相窥,心里同时冒出一个想法,这人……是不是脑袋有点问题?
眼前的杨阿大,约莫二十来岁,身上穿着一件旧布衣,脚上是双草鞋。他正在用一双天真无垢的眼神看着许逸他们,好像有点好奇,又有点害怕。
“哎,这哥们有些不对头。”胖子拍拍许逸的肩膀,悄悄说:“是不是智障?”
许逸瞪了他一眼,走过去跟杨阿大说话:“杨阿大,你是杨阿大吗?能不能带我们进燕子峡看看?”
那杨阿大闻言,好久才点点头,然后抬头指指天空:“太阳快走了,有太阳才能去。”
听见这稚嫩的语言,众人就知道了,这杨阿大确实智力上有点问题。不过人家自理能力很好,会做饭会洗衣服,还会跟着村民们一起去砍树赚钱。
于是一行人回到蔡老爹家过夜,打算明天一早再去找杨阿大,让他带路进燕子峡。
“阿弥陀佛,佛爷一路上辛苦了,给您上柱香压压惊。”许逸跟胖子睡一屋,晚上回到屋里毫不顾忌地把佛像拿出来上香,反正胖子也习惯了,不会说他。
“兔子,这床也忒小了点,睡得胖爷我浑身不舒服。”赵振北在床上挪来挪去,囔道。
“阿弥陀佛,不是床太小,是施主你太胖了。”许逸走过来,用脚踢踢胖子的肥膘说:“床让给你,我打地铺。”还有:“你是不是该减肥了?再这样下去,我国不会有姑娘喜欢你。”
胖子说:“要啥姑娘,老子觉悟了,以后不要什么姑娘,有兄弟就够了。”
“嘿嘿!”许逸直乐呵,因为胖子一副看破红尘的模样,敢情是知道自己瘦不下来,已经破罐子破摔了。为了安慰胖子受到重创的心灵,许逸附和说:“你说得对,姑娘虽然美好,但是兄弟更实在。”
至少,做兄弟的不会嫌他胖。
“睡吧,夜深了。”
山脚下气温凉快,屋里的俩人很快就睡着了。
此时村尾杨家屋里,传来一阵低沉的人声,那人说道:“木少爷,有几个土夫子要进燕子峡。”
隔了一会儿,依然是那把声音:“好的,我会做的。”
又隔了一会儿:“好,这您放心,我心里有数,对,没错,好的。”杨阿大挂了电话,掀开被子翻身下床,连夜进了燕子峡。
燕子峡,坐落在大山深处,河流边上。许逸等人天刚亮就从村里出发,走到上午十点多钟,才走到峡口。
一行人站在下面,抬头仰望,看到一条黑龙在雾气中若隐若现。那当然不是真正的黑龙,它只是一条栈道,而且是一条破破烂烂的栈道。
老道士最先跳脚道:“傻小子,你不会是要带我们走这条栈道吧?”他反应这么激烈,也是有道理的,毕竟那栈道实在是太破了,也不知道是哪个朝代遗留下来的老古董。
那杨阿大说:“悬棺在另一头,要从栈道上走过去。”
听他这么说,胖子反应最大:“他娘的,这不是欺负胖爷我吗?”他走上前去比了比,那小栈道根本就承受不住他的爱抚。
“你小心点!”许逸也走过去,他见这条栈道实在是破,心里头也挺担心地,就问杨阿大:“除了这条栈道,没有别的路可以走吗?”
“没有的。”杨阿大甩甩头,默默看了他们一眼,就上了栈道。
只见他和平常走路一样,双脚踩在破旧的木板上,把木板踩得咋咋作响,让人不免为他担心。因为一个不注意,就会从上面掉下来。走得越高,摔得越惨,光是想象就瘆得慌。
众人只看了一会儿,就发现杨阿大已经走得老远,再不跟上就迟了。
胖子不耐烦地说:“到底去不去?”
许逸一咬牙说:“走吧,既然杨阿大都可以,咱们小心点就是了!”他特别叮嘱胖子:“你他娘的轻着点儿,别把木板踩塌了。”
“可不是,咱们去了还得回来,万一你把栈道拆了,咱们可不会长翅膀。”老道士嘀咕道,多少有点儿惧怕胖子,并不敢太大声埋汰他。
“道长,你脚轻,你走前面。”道长后面是铁蛋,然后王潇,许逸排在倒数第二,胖子最后。
他显然不满意自己的排位:“凭什么我在最后?”
许逸小心翼翼,边走边说:“因为你在前面,我们都慌。”
说话间,几个人就追上了杨阿大,紧紧跟着他往上走。一直走到半山腰,终于有了那种腾云驾雾的感受。而且脚下特别清凉,风一吹不但觉得裤裆里的蛋蛋凉透了,连心都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