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黄蛋一张老脸悄悄红了红,好在他皮糙肉厚,看不太分明。没听到徒弟说想念,他别扭得紧,听到了想要听的,却又更加别扭了,只好转移注意力:“什么?哪个不开眼的敢找你麻烦?以后遇着老头子,非要他尝尝厉害不可!”
“嗯呐,师父最好了,师父我爱你。”穆白笑眯眯地接口。
双黄蛋虚张声势的声讨声一顿,有些扛不住徒弟的肉麻,连忙不自在地起身:“我去看看他们准备的药材。你放心,那臭小子乱七八糟的内力理得差不多了,应该这两日就能醒过来了。”
红着脸飘飘然地跑了出去。
走出院门,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狐疑地继续跑了回来:“这小子真的只是你朋友?”
“对啊,遇到您之前,我一直跟他混来着,不是兄弟胜似兄弟。”穆白道。
双黄蛋看看一脸无辜的穆白,又看看躺着的南宫,最终咕哝了一句:“你走点心吧,我看这小子不像没别的想法的。”
穆白额前垂下三道黑线:“……师父!”
“得得得,我不啰嗦了。”双黄蛋心满意足地跑了。
剩下穆白一个人后,他在里屋站了一会儿,微笑的脸慢慢垮了下来,磨磨蹭蹭地来到外间。南宫清晏安安静静地躺成一个睡美人,丝毫不管他晕过去后留下的烂摊子。
他在双黄蛋面前是信誓旦旦,可单独面对南宫时,可真没那个信心。
当天穆白顶着一众诡异的视线,真的也非常想要一晕了之,奈何南宫清晏将他的体内经脉打通后,内力充盈到不行,身上只有些外伤,想晕过去假装醒来后失忆都做不到。再者,眼前的一个巨大的烂摊子,虽然自己帮不上忙,总不好故意给师父他们添乱吧?
只得草草裹了伤便跟着忙东忙西,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偶尔想到了,也自我催眠,南宫心中可是有女神的呀,一定是头脑不清楚把自己当成卓倾烟了。
后来,南宫清晏一直昏迷不醒,这种尴尬便全都变成了担忧。而且双黄蛋生着气,不肯告诉他南宫的情况,他两眼一抹黑之下就更着急了。
现在双黄蛋不别扭了,又告诉他南宫马上要醒来,穆白无端地,便有些惴惴不安起来。
南宫醒来的话,会发生什么事情呢?按照自己写小说的经验,大概有三种可能。
第一,什么都不记得了。这是鸵鸟心态的穆白最期盼的。
第二,告诉穆白,不小心把他当做别人了。咳咳,好像有点尴尬,穆白有些不是滋味的同时,又有些操心起来,难道分别的这些年,南宫看上什么姑娘了?到时候千万别那么狗血地告诉自己,他还对卓倾烟念念不忘啊!
第三,告诉穆白,我看上你了。一想到这种可能性,穆白抓狂地扯了扯头发,又在原地蹦跶了几下。啊啊啊,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虽然拼命地想着不可能,不知为何,穆白一下子就想到了他们久别重逢的当天,南宫先帮他烤鱼,后来又在他手心留下半截袖子的事,甚至连那个荒诞的梦都回忆了起来,顿时做贼心虚般地缩了缩脑袋。
世上有三大错觉:手机在震动,有人在敲门,他喜欢我。
“他喜欢我”这个念头只要稍稍一动,便会有一种神奇的魔力,所有日常的点点滴滴都会涌入脑海,全都在为这个念头服务。让人觉得,啊,所有的一切,并非毫无预兆。穆白又乱糟糟地想到银子出事的当天,自己虽然受了伤记忆不太清晰了,却也不是全无印象,仔细回想起来,似乎……被人亲了?
这种自己胡思乱想的过程是最痛苦的,不管怎么猜测,总是不能给个痛快的答案。穆白把散散束着的头发揪了又揪,恨不得拎着南宫的衣襟晃两晃,你倒是给我说清楚了再睡哟!
南宫清晏放在台子上的手稍稍动了动。
外头传来双黄蛋的大呼小叫:“什么?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