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康荣终于大发慈悲地挥挥手,表示可以稍微休息一会儿时,一半多的孩子都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穆白的腿由酸到疼再到酥麻,最后定格在了没有知觉上,虽然什么滋味难以言表,但绝对不是好受的感觉!
南宫清晏有些担忧地看看他憋得不太正常的脸色:“阿白,你没事吧?”
穆白龇牙咧嘴地露出了一个半哭半笑的表情:“还好。”原来小孩子的训练强度都这么大,站到后头简直快要不由自主地飚眼泪了!看看一脸习以为常的南宫,觉得略心塞。
倒是南宫清晏眼神中难得地带了一点敬佩:“阿白,没想到你可以站这么久,我第一次连一柱香的时间都没能坚持下来腿就软了。”
?(⊙o⊙)!!穆白瞪大了眼睛,随即压低了声音跟南宫咬耳朵:“那你被康先生罚了?”
康荣方才衣袖一拂,几个受罚的孩子立马半死不活地躺在了地上,在穆白眼中已经正式升级为一个大鬼/畜,生怕被他惦记上,连说话都不敢大声了。
南宫清晏奇怪地看他一眼:“怎么可能?你没见顾攸跌倒了康先生就让他休息了么?刚来的学生自然不会要求太高。”
顾攸进清安派不过几个月,听说是富贵人家出身,天生根骨弱,才被父母托关系送来的。倒不指望练出多高的功夫,只要能达到强身健体的功效就够了。大约也是进来时间短,还不太了解其他孩子的性子,才会主动找上“移动的大冰山”南宫清晏搭话。
穆白:“……”
好吧,他方才被紧随而来的凶残场景吓到了,忘了还有这么一遭,后半段完全是靠坚强的意志力撑下来的。天知道“还能撑一会儿”和“真的撑不下去了”到底怎么界定啊……
许瑞哼哼唧唧地躺了半天,终于缓过来了一点,大声地喊起难受来。他的人缘倒不错,一群孩子围了上去,有的把他拖起来,有的帮他揉着双腿。
许瑞整个五官都挤在了一起,口里夸张地呼呼哈哈:“嘶……轻点轻点……嘶,麻死我了,一直从腿往上走,这会儿连胸口都麻了……嘶……”
有很多感觉是比疼痛更加难以忍耐的,比如痒,比如麻。
许多人觉得麻不可怕,不过是木木的不听使唤罢了,这话并非完全没有道理,只是他们忽略了从麻中缓过神来一点点时的那种滋味。比如一个人坐久了觉得腿有些麻,站起来活动活动,起身的那一刻,就会瞬间千万种难言的感觉齐聚,必须扶着什么东西缓缓劲儿才行。
而许瑞和其他几个孩子更狠,被康荣直接定住身形半天,这会儿直感觉几万只蚂蚁在身体里爬,恨不得在地上打几个滚,可稍稍一动便又是另一波难言的滋味袭来,只得一动不动得瘫在那儿。
有人便揉边调侃:“都让你别在康先生的眼皮子底下耍小聪明了,都多少次了,怎么就不吸取教训呢?”
许瑞艰难地扮了个鬼脸:“反正我累了不听使唤地就会往上起身子偷懒,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还不如拼一把呢。嘶,大胖你倒是轻点儿!”
其他人都无奈地摇摇头。
许瑞一直都沉迷于捣腾各种小玩意儿,对习武倒是兴趣缺缺,又颇为好动,被家人强行送进清安派后,对每日雷打不动的基础课简直头疼得要命。千方百计想要逃避训练,一来二去就在康先生那儿挂上了号,经常被整得惨兮兮的。
偏偏他还是个不信邪的,愈挫愈勇,可惜还是屡战屡败。
穆白听着许瑞凄惨无比的声音,心里有些发毛,问南宫:“他不会出什么问题吧?”那快要低到地面的*姿势,想想都一阵恶寒。
南宫清晏显然习以为常了:“放心,康先生心中有数,况且贴地桩对打通他的经络只有好处,就是……恩,难受了一些。”
看看其他几个精力没有许瑞旺盛,依旧在地上挺尸的小豆丁,穆白缩了缩脖子,觉得自己还是循序渐进的好。
接下去的时间里,小毛孩们就开始分头练习了。
有人绕着整个场子一遍遍走步伐,有人腿上绑着沙袋练蛙跳,有的拿着小木头刀木头剑挽刀花、剑花,还有的对着远处的靶子练飞刀和暗器,半练半玩,气氛倒是比之前活跃多了。
穆白还第一次见到了南宫以外的人练习轻功。完全没有南宫那么非人类,而是在离地寸许的地方绑两根竹竿,人站在上头一点点由慢到快地走动,等到娴熟之后,在上头刷一层油,然后从快到慢地走。
等到能够以极慢的速度在刷了油的竹竿上如履平地了,就可以把竹竿往上抬一抬,一尺、三尺、五尺……甚至一丈,反复练习,直到身轻如燕,在多高多险的地方也能来去自如。
当然,其他场地有在高处跳跃来去的,目前穆白这边还都是初级阶段,正不停地重复“走竹竿——掉下来——爬上去——继续掉”的过程。
这时候其实就能看出来世家的优越性。虽说授课时都一视同仁,但家中有人指点和无人指路的到底不一样,从入门快慢到每个动作的标准与否,差不多年纪的孩子其实差别已经挺明显。有的刀花还玩不利落,有的已经可以磕磕绊绊地练下一套简单刀法了。
不过康荣也许真是个适合教小孩子的,没有丝毫不耐烦,一个一个地走到他们身边,一点点指正每个人动作的缺陷。学得快也好,慢也罢,只要态度端正了,他基本还是一个笑眯眯的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