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落,颜尘的瞪大了眼睛。
颜尘的表现让白止的心彻底冷了下来,她目光平静地看着颜尘,在他张嘴要说话的时候,打断了他:“其实你可以早些告诉我的。”
颜尘难堪的沉默着,他觉得在白止面前他什么都没有了,骄傲,自尊,气魄他全都拿不出来了,他从来没有如此狼狈过,良久后他终于嗫嚅着说:“阿止,无论你是从哪里得知关于聆琅的事情,我都要告诉你,绝对不会是你想的那样,不是那样的,不是那样的……”
他语无伦次地重复解释着,说到最后连开口都显得艰难。
白止望着眼前的男人,五官皱到了一起,充满痛苦的乞求,白止静静地听着,等到颜尘住口以后,声音从她口中飘出来:“错了,都错了……”
白止背过他,失魂落魄地走出去,双手颤抖得厉害,声音因为沾上湿意更显凄凉,“我们从一开始,就错了。”
最后那一句你多保重,她没有说出口,悲哀席卷全身,再多说一个字,泪水就要决堤。
颜尘没有追出来,白止的说出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像一把把尖刀深深扎进他的心脏,疼得他一阵冷汗,疼痛中他从嗓子中挤出声音悲哀地低声唤着白止的名字,白止一次也没有回头。
外面的光线亮的刺眼,白止伸出手遮在眼上,眼前有些发黑,最后她只能扶着墙慢慢蹲下来,眼泪落到地上,溶进土里。
她哭得昏天黑地,五官都跟着在抽搐,她从前还对颜尘抱有信心,可是在颜尘听到聆琅名字的那一刻,白止就知道,自己输得彻底。
天色渐渐暗下来,白止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内心充满了悲哀,委屈和不甘,却独独没有对颜尘的恨,前尘往事还历历在目,所有片段交织在一起,像碎片划过全身,一遍又一遍凌迟。
白止昏迷了一天一夜,最终在河畔边醒来,此时已经入夜,白止睁开眼睛,正对上满天的繁星。
月色浮上来,夜风凉飕飕的,白止开始努力回想,大概是她心灰意冷的时候不小心坠了河,顺着溪流才飘到了这里。
白止其实并没有要为颜尘殉情的意思,坠河确实只是意外,她有些庆幸自己并没有死,可见上天垂怜,不想后人为杜撰出一些痴男怨女的故事来。
赶到卿离的茅草屋的时候,天还蒙蒙亮,白止低声唤起卿离,“我要为你重新换一副面孔,不要为我为什么,我总是为你好的,换脸之后,你同你娘都可以安稳的生活。”
卿离抬头去看她,虽是满脸疑惑,却也点头答应。
换好脸后,白止对卿离缓缓说道:“如若有魔族的人过来,一定要躲得远远的,即便他们找到你,有土地神在,也会护你们周全,我所说的,你可记得了?”
卿离一向不是个刨根问底的人,听到白止这么说,便答道:“白姑娘你说的,我都记得了。”
从前便说过,白止并没有什么伟大的情怀,自己已经这幅境地竟然还有心思为人家善后,她只是觉得帮人帮到底,而卿离又是个可怜人,她答应过会帮她,便不会食言。
秋末,魔君逝世的消息传来,由魔君的第四子夜暝继位,其妃芙霖封为天妃。
新任魔君继位,设宴款待天下,连白止这神界不知名的小仙都收到了请柬,夜暝运筹帷幄了多年,等待得就是这一天,可见他现在正是春风得意时,白止也觉得有必要,去会会这个新任的魔君。
白止的鞠陵山并没有存什么宝贝,她只得向陆吾借了几坛刚刚开封的梅子酒,作为贺礼送与夜暝,而且她还有一份更大的贺礼。
临入殿的时候,白止将自己的面孔化成了卿离的模样,试想,当这样的一张面孔出现在宴席中,夜暝一定会留意到,白止她不相信,他在做过种种事情之后,内心会没有一丝愧疚。
宴席临近结束的时候,夜暝果然在人群中一眼就望见了白止,在对上夜暝的目光后,白止知道自己的计划成功了,只是那目光中并没有得意之色,相反却显得十分沧桑,白止至今都形容不出那是怎样的目光,夜暝,你对卿离是心存了愧疚吧?
见夜暝拨开人群,朝自己走来,白止急忙匆匆离开宴席,几番辗转之后,终于在一处宫殿前停下,背对着身后的夜暝站好。
“卿离,是你吗?你回来了对不对?”夜暝的身子有些不稳,苍白的面容里浮出痛色,哑着声音问道。
白止转过身时,已经换上了原本的面孔,在对上夜暝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后,白止缓缓说道:“魔君怕是认错了人,我不是卿离,我只是她的朋友。”
“我从未听说过她有过什么朋友,”夜暝一瞬不瞬地望着白止,“她在哪里?”
“她已经死了。”白止骗了他,直直地对上他的目光后,补充道:“而且,她走的时候很伤心。”
夜暝微微抬眼,血色一点一点从唇角褪去,瞳孔在一瞬间放大,“你说什么?”
白止没有再重复,她知道他听清了,她望着夜暝,看着他的眸光渐渐暗下去,又继续说道:“她说有个男人负了她,原本她已经没有什么念想了,她想说她死心了,什么都不再奢望了,可是那个男人每次将她推向深渊的时候,都要再次给她希望,然后继续伤害她,折磨她,算计她,最后连他们的孩子他都没有手软,她的心被那个男人糟践死了,只剩下一个空落落的躯壳,一日又一日地熬着,最终,她熬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