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清楚了。北静王是京里独一份儿的好性子,少年袭爵,文采斐然,颇得皇上器重。南安太妃曾打算给他挑个王妃,但却被北静王推辞了,说是要自个儿挑。王府里人丁稀薄,老王妃又常年在园子里歇着,身边兄弟姊妹也少,又因为年纪太小的缘故,身边没什么侍妾通房。”

江菱意外道:“他——还小?”

嬷嬷们笑道:“北静王是男子,自不能与姑娘们同日而语。再加上三年前老王爷过世,北静王足足守了三年的孝,迄今未娶。不过倒是听闻,前两个月北静王禀明老王妃,说是相中了一个,但王妃至今没有表态。”

江菱微微点了点头,心里已经有了些主意。

往后八.九天的时间,江菱又设法让嬷嬷们去问了一些老太监,那位北静王到底靠不靠谱。等到了晚上,她便试着将林黛玉拉到自己的梦境里。但现在江菱的能力范围有限,只有方圆一百多米,紫禁城和大观园之间的距离远远超出了限制,因此便一直没有结果。

等到了当月十五,江菱便按照约定,又到了城郊那间佛寺里。

连绵十余日的秋雨终于停了,天虽然仍旧是是阴的,地面上却已经干透了。江菱这回出宫,打的是到佛寺里还愿的旗号,因此不得不到高僧们那里呆了两个多时辰,才见到了林黛玉。

林黛玉仍旧和上回一样,在厢房里煮茶作诗,偶尔朝外面探头张望,等待江菱的到来。

江菱这回没有犹豫,进屋之后,便客客气气地将雪雁请了出去,随后拉着林黛玉的手,走到角落里,附在她的耳旁,将贾元春和抱琴的对话,一五一十地复述了一遍。

林黛玉听完那些话,惊得脸色煞白,一叠声儿地问道:“这是真的么?府里真的要把我……”

江菱竖起一根食指在唇边,示意她噤声,随后压低了声音问道:“这些天你在大观园里,可听到了什么风声没有?她们既然能将消息递到贵妃面前,这事儿多半便不会是假。”

林黛玉急得几乎要哭:“我、我也不知道呀。”

江菱抱了抱她,又用帕子仔仔细细地提她擦净了泪,柔声道:“莫急,慢慢说。不过你要先告诉我,到底愿不愿意进宫。还有,这些天,尤其是这半个月,园子里可有什么动静?”

林黛玉将头摇得像波浪鼓:“我当然不愿意进宫,宫里、宫里有什么好的呀。”忽然她想起江菱就在宫里,便刹住了话头,红着眼睛道:“阿菱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只是……”

江菱柔声安抚道:“莫急,一件一件地,慢慢地说。”

林黛玉点了点头,眼睛红红的,像一只受了惊的小兔子:“园子里的事情,我也不大清楚。这半个月来,我一直都在写诗,在诗社里同她们玩儿,没发现什么异样的地方。噢,舅母倒是送了我一些小礼物,还把我叫过去问了些话,但那些话,都是稀松平常的,没有什么异样呀。还有外祖母,外祖母一贯是最疼我的,哪里能把我送到那种地方去呢……阿菱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江菱笑了笑,轻轻拍着林黛玉的肩膀,低声道:“没关系,继续说罢。”

林黛玉点了点头,续道:“再有就是宝琴姑娘的事儿了。我听宝钗姐姐说,宝琴姑娘这两月确实在急着议亲,还是和什么梅翰林——说是先把人定下来,别的以后再说。至于湘云,她已经回府了,我也有好些日子没有见过她,再说了,我与湘云的父亲,都已经不在任上,怎么还会待选呢?”

而且非但是不在任上,是已经……不在了。

林黛玉想到亡父,眼睛又红了红,声音里也带了些哭音:“除非是挂着荣国府的名义进宫,才能算得上是名正言顺。可是、可是我真的不想进宫。”她说到这里,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惊道:“对了,前些日子我在园子里,听丫鬟们议论过,说是薛家在金陵出事儿了,莫不是同此事有关?”

江菱怔了怔。

林黛玉朝四周望了望,见没有别人,雪雁也刚刚被江菱打发出去了,便附在江菱耳边,悄声道:“薛家是皇商,本来是负责替皇室采买、相看的。但半年之前,不知怎么的,有一批锦缎出了问题,说是账面做不平,薛家便派人到金陵,跟盐商们借了些银子。但哪里想到,这笔银子一借,就借到了苏州。苏州的盐商们可不管这些,拿出了银子,便卡住薛家的脖子说,要是银子还不上,那就用皇商的名号来抵,从此私盐变官盐,一概后果,俱由薛家承担。”

江菱又怔了片刻,没想到其中居然还有这样的隐情。

林黛玉又朝四周望了望,才道:“我也是偶然听到的。因为先父曾是扬州巡盐御史,因此对这些事情,便都知道一些。至于苏州那边,也因为是先父的本家,多问了宝钗姐姐两句。至于其他的,我也不大清楚。”

江菱揉了揉太阳穴,脑仁儿隐隐作痛。

但她今天到这里来,就是为了处理这件事情的。眼下林黛玉已经知道了,日后王夫人提起此事,应当会有些警惕。江菱想了想,又悄声道:“阿玉,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你要老实答我。”

林黛玉轻轻嗯了一声,眼里犹带着泪:“阿菱你问罢。”

江菱思忖片刻,挑了一个不那么尖锐的角度,轻声道:“前儿你给我的信里,便屡屡提到过北静王。上回我来这里见你,亦是北静王接你回去的。阿玉,你不是——”

林黛玉没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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