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都使看得眼愣住了,急急一把扯过郑玄到一旁压着声音不悦道:“姓郑的,你想找死别找老子陪葬,你要真还念着一丝兄弟情份,就让他们停下来,这可是几百条命!”
郑玄怒容满面的推开他,喝道:“老史,你要还是个爷们就跟兄弟们一块干,老子没指望活,大宋亡了我还活个甚劲,主辱臣死,老子后悔没早些动手。”
“你要想大宋殉葬你自个去,你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这汴梁城已经是捧日军的天下,咱们天武军被分散了,成不了事,良禽择木而栖,别再想那些不切实际的事了。”
“放屁,你没听到城里谣言吗,城外的龙卫军要掘黄河水淹汴梁了,你以为咱们还能活吗,左右都是要死,还不如轰轰烈烈一把,如果咱要成了,咱的子孙后代都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史都使切齿道:“若事败呢?”
郑玄一脸决然,将剑刃慢慢的贴在自己脸上,用力一划,血顺着剑刃流到了他的手上,他咬牙道:“大不了满门抄斩,老子认了,黄河一破,汴梁城里的老鼠都别想活下来。”
事已至此,史都使也无路可退,要么死在反抗之下,要么被姓郑的连累,还有可能死在浑浊的黄河之水喂鱼鳖。
史都使默默无语,沉思了半晌才长长的叹息一声道:“罢了罢了,史将军打算怎么做?”
郑玄大喜:“兄弟,别老想着死,事若成咱个个都能封万户侯,我是这么打算的,别看咱们就这几百号人,打皇城是没指望,可若是将所有人都集中到一个点上,直取丽景门,趁着龙卫军下次攻城时,咱们打开城门,里应外合迎呼延将军进城,城门一破,那一直坐山观虎斗的高顺的神卫军肯定会加入战局,到那时,就算姓陆的有通天彻地的本领都只有死路一条,而后咱们再请二位都指使迎陈王入主大内,天下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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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咚……
威武雄壮的战鼓在天武军的军营里隆隆而起,但鼓声的节奏很缓慢,不是大军进攻的鼓声,随着鼓声响起,铺天盖地的军阵一分为二闪出一条道,那处于大军内层层铁甲将士簇拥着一座离地五尺的帅台,帅台上旌旗密而,一面绣着‘呼延’字样的大旗尤为醒目,但见那大纛旗下,一员年约五十的老将立站如松,手撑长剑于前,几缕斑白的胡须随风而动,半眯的眼睛里透着骇人的威严,周围百十名铁甲亲兵将他护得严严实实。
陆飞被数十名禁军押着一步步朝帅台走去,一看这军威赫赫的阵列,他的心里也是一阵阵心虚,呼延赞治军用兵果然有一套,已经连续十多次强行攻城,次次都败阵,这军阵却还是稳如泰山,一点颓势都没有,这要是换作乡军只怕早就失去攻击力一溃千里了,哎,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呼延老贼是个人物,自愧不如呀。
嗖!
一支利箭破空而来,插在了陆飞脚尖前不足半尺之地。
陆飞抬头一看,那呼延赞又已经拉弓待发,口中喊道:“奸贼!有种你就上老夫的帅台!”
陆飞极力掩饰着心中的恐惧,就这箭的力道扎自己个透心凉绝对没有问题,周围千军万马也无处可逃,当下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走。
嗖!
刚刚迈出两步,又一支箭钉在了陆飞两脚之间,离着脚背就只差几寸。
刷刷刷!
帅台前突然奔来几十名弓箭手,那锋利无比的箭头全都瞄准了不足三十步外的陆飞。
“陆娃娃,想尝尝万箭穿心的滋味吗?哈哈哈……”呼延赞哈哈大笑。
一见这阵式,陆飞到心中豁然了,要杀我一刀就够了,非得弄这许多虚张声势的花架子,你丫不会杀老子的。
陆飞当即加快了脚步,倒把呼延赞给看得有些惊讶不已。
呼延赞看着已经来到帅台之下的陆飞,冷冷道:“陆飞,你就不怕老夫一箭射死你?”
陆飞微笑着一拱手,道:“晚辈陆飞,见过呼延将军,陆某亲自送还老将军的家眷乃是一片诚心,将军名动天下,忠义无双,定不会杀我。”
呼延赞冷冷哼声道:“张狂小辈,你也算有胆识,可你的胆子用错地方了,区区厢都指使你就敢逆天意而行,欺我大宋无人乎?”
陆飞绕到侧面,正要顺台阶而上,却被层层甲士所阻。
“让他上来!”
亲兵闪开一条道,陆飞缓步来到了呼应延赞身边,笑而拱手道:“将军的天意所指为何?”
呼延赞哼哼道:“天下承平,大宋国祚永固,你所效忠的那个大唐早已淹没在历史的废墟里。”
陆飞却呵呵一笑,道:“将军只说对了一半,往远说,三代以来,一统于秦,继起汉晋,隋唐相继,说近些,几十年前,梁唐晋汉周宋都曾称是天道,天道从来就反复无常,何曾有过定论,如今大唐复兴,谁能说这就不是天道循环的正道?”
呼延赞哈哈一笑,道:“无稽之谈,五代十国连年征战,大宋崛起之后,以战止住战,方兴这大治之象,天道自在人心,如今这四海宾服,天下承平,你却一意孤行,屠杀赵氏皇族,你比那契丹人还可恨,刚刚息罢的战火又要大兴于世了。”
陆飞手一摊:“所以陆某只身前来,作一说客,想劝将军就此收手,共保大唐,将军若肯如此,这天下就乱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