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拓跋沉香也难免有些拘谨起来。
二人一前一后登上公座,陆飞又扶着拓跋沉香的胳膊让她坐下,一副宠爱关心的样子,拓跋沉香也不敢反抗,由着他了。
这时下面一群人跪伏在地高呼:“吾皇万岁万万岁……”另一些人也鞠躬祝陆飞万寿无疆,大堂上一时间声势十分浩大。
“诸位平身。”陆飞道。
众人谢恩,从地上爬起来。
这时宦官上前唱一些套话。陆飞却偏过头,一脸微笑地对拓跋沉香悄悄说道:“你附耳过来,要让他们认为你我如胶似漆,一时也不愿意分离……”后面的话连陆飞都不好意说了,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拓跋沉香皱眉也侧过头。
“笑。”陆飞小声道:“你是尊贵的大唐皇妃,看看他们看到你恭敬的样子,瞧……”
拓跋沉香无奈,只得笑了一下,旋即不知哪里十分好笑,真的“噗嗤”笑了出来,脸上一烫,她拿手遮掩住了嘴|儿。
在别人看来,上面的皇帝和爱妃正在不分场合地窃窃私语,谨妃一颦一笑十分生动。
拓跋沉香笑完,神情又是一黯,小声道:“原来皇帝也会作戏。”
陆飞道:“世人谁不作戏?权力场就是一个大戏台,你方唱罢我登场,只是朕这是压轴大戏。”
这时宦官的长篇废话终于念完了,词儿连陆飞都不是全部明白意思,那些部落首领恐怕更是不知道啥意思、但觉得觉得很厉害的样子。
一会,众人端起酒碗,七嘴八舌地附和道:“互不相攻,和睦共处!”
诸部之前好多日子,已经和随行西巡的大臣谈好了,此时没有甚么差错,就是走完过场。
“干!”
陆飞把酒碗端起,朗声道:“愿天下再无兵戈,朕与万民同享万世太平。”
随即把碗凑到嘴边,咕噜咕噜一饮而尽,然后“哈哈”大笑一声。
大堂上一阵大笑,秩序、礼仪之后,亢奋的气息依旧挥之不去。
陆飞坐了下来。不多时,管弦之声响起,一群长相并非东亚人的西域胡姬鱼贯涌入大堂,她们步伐轻快、特意做出勾人的眼神对周围的汉子抛眉挤眼。
气氛为之一变,大伙儿都放松欢喜起来,果然无论是甚么部落的汉子,大伙儿至少有一个共同语言:美色当前。
“哗哗哗……”胡姬美人摇着闪闪发光的手铃脚铃,她们声移开,露出妩媚带着笑的眼睛,看着汉子们。
歌声也十分缠绵动听,叫听惯了中原曲子的文武也耳目一新兴致勃勃的样子。
“哈哈……”诸部的汉子们乐得合不拢嘴。
陆飞也面露笑意。
他的笑容不是因为这些胡姬美人、也非美妙的歌舞,他确实高兴,为这次的成功而高兴。但如果有人敢盯着他看,或许能察觉他的笑意里带着某种叫人产生寒意的东西,野心、欲|望……以仁治国,但是哪一个伟大文明的建立哪一次浩大的功业,不是建立万计的枯骨堆之上!
一个目标的完成、一个准备的顺利,并非结束,而是一个新的开始。
陆飞脸上带着笑容,转头看窗外的阳光,东边是太阳升起的地方,也是幽州的方向,中原汉人朝思暮想要拿回来的故地……
曹彬攻陷阆州后,十万大军长驱直入,兵锋直指蜀国国都,蜀主坐拥西川十八州,数几十年无兵戈之灾的天府之国,竟不能再组织起一次像样的大战。
此盖因蜀国国主孟玄喆在都城无可用之人,他继承了他父王的一切,唯独丢了其父的御下之术,连任人为亲都做不到,政令完全出自他的独断专行,敢有不从者,悉数送他们陪先王去,同时也因为陆飞在大战开始前就在唐蜀边境上暗中在进行寇准之前就定下伐蜀之策,经济封锁为先锋,大军压镜为压轴,两管齐下,弄得孟玄喆是顾着头顾不着腚,四面扑火,却知这火着得越旺。
成都城完全陷入了恐慌之中。
……陆飞收到从汴京转呈来的奏疏时,车驾已经离开了灵州,正在邠州行宫暂留。
随行不少谋臣都附议潘美的主张,“增加税收”这一条就足够大臣们支持。此时国库开销十分巨大,虽未出现国库空虚的程度,但这两年每年支出是正常财政收入的两倍有余,大多都花在了战事上面,全靠内库补贴,陆飞登基后的一切都从简,宫里的一切都是原样。
曹彬的乡军大营短期就有了实质上的效果,陆飞已经在酝酿第二批十万人的增兵方略……大臣这回倒是回答得很爽快,但他们对执行起来的的要求更简单,就三个字:拿钱来。
这等局面,就算枢密院不管财政,也跟着着急。
一个王朝如果被战争费用的把国库掏空,那整个王朝的收支不崩溃才怪,因为这样一来别的政策上的开支将一文钱都没有!水利修不修?不修来年的水患将会弄得遍狼烟;水师建不建?不建那打南越(交趾)就是个笑话;军马要不要扩大到十万匹,如果不扩,想和辽国对抗将依然是处在守势;别说大力发展火器,这近一年来火器的事已经耗费了大唐的元气,在这个开采技术很不发达的年代,没有工业化就想大规模的研发火器无疑于提前为大唐掘墓。
听说现在很多州府为了将铜铁源源不断的送往汴梁,市面上的流通的铜钱都快绝迹了,再这样下去,经济离崩溃也不远了。
怎么才能为大唐开来钱?这是摆在陆飞面前迫在眉睫的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