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幽若空,随意披一件深青色的对襟长衫,里面白色的中衣若隐若现。逆光站在简朴的院落里,有一种说不出的fēng_liú。
刹那的对视间,花溪烈敏感地捕捉到他眼里的傲气,高寒冷冽,睥睨万物。
可是转瞬的功夫,那骄傲的光芒就消失了。他又成了一个清雅的人间王子。
这种感觉,让花溪烈下意识地撇了撇嘴,有一点想虐他!
在他惊诧的目光里,她飞凌而下,落在了他的面前。挑衅地说,“殿下,真巧啊,我们又见面了。”
“是啊,居然在本宫的寝居遇上了。”幽若空一脸戒备地说,“林姑娘这是碰巧路过?”
花溪烈再傻,也听出了这其中的讽刺和不喜。她心中说,“这家伙活腻了,敢对一只妖怪甩脸色!”
她促狭地盯着着他的脖子看,露出很想吸血的样子。还用她的白牙齿在唇上磨了磨。
幽若空见状,浑身的血液一凝。半晌,挤出一丝“温和”的笑来,“天快黑了,林姑娘还是速回吧。”
花溪烈看他这没出息的样子,狠狠鄙视了一下。从袖子里拿出那封信,递给他问,“我问你,写这个给我做什么?”
幽若空接过去看了看,挑眉道,“并非本宫所写。”
花溪烈伸出手,敲了敲信上的落款:一个未来会娶你的男人。“不是你是谁?”
幽若空嘴角一抽。心说,蠢妖怪,你的脑筋还能更简单点吗?他干咳一声说,“想必另有别人钟情于姑娘吧……”
花溪烈眉头揪起来,“另有别人?既然钟情于我,为何躲躲藏藏的?”她翕动鼻子,“哼,我又闻到了阴谋的味道!”
她眯着眼,在院子里来回踱了几步,陷入了认真的思考。“……说不定,是其他要选妃的女人,想骗我放弃。”她越想越笃定,眼睛灼灼亮,望着幽若空。等待他的肯定。
幽若空下意识摸了摸脖子。点头道,“这也是有可能的。”
花溪烈冷笑道,“我最瞧不起这些耍阴谋的!有本事也去施粥捐银子,使这种把戏真没出息!”
幽若空望着这只意气风发的妖怪,有点无言以对。
花溪烈骂完了,又对他嫣然一笑,“既然已识破这阴谋,我断不会理会。我对殿下的心意,绝对禁得住考验。这个尽管放心。”
幽若空眼皮直跳,半晌才说,“……好吧。不过,话说回来,假如,本宫是说假如……本宫突然想变心了,姑娘会作何反应呢?”
花溪烈举起左手上的戒指,板下脸吓唬他,“定情信物都收了,又说要变心......我会非常、非常生气。”
“生气了......会怎样?”
花溪烈向他走进一步,纤纤手指抚向他的脖颈。幽若空本能一让,提气往后飘去。可是,他轻功再好,快得过一只妖怪吗?
花溪烈甩出花丝,轻松一拖,就把他拉回原地!手指按原计划抚上了他颈部的血管!
她含笑对他说,“会怎样呢?我也不知道……”柔腻的指腹轻轻在他的皮肤上滑过,成功掀起了一堆鸡皮疙瘩。
花溪烈呢喃道,“要不,就生吞活剥吧……殿下以为如何?”
幽若空微微地笑了,白皙的脸上泛起了热烈的红晕,简直像害羞似的。他缓缓拉下她的手,满含柔情地握住,“林姑娘真会说笑……姑娘美若天仙,我怎可能变心呢?”
也许是紧张,居然不“本宫本宫”的了!
花溪烈温柔地问,“殿下真不会变心?”
“不会。非卿不娶......应该是这样。”
“那就好。”花溪烈从他冰凉的手中抽回自己的手,娇嗔地瞥了他一眼,“那我就放心了。”
幽若空干咳一声,“天色将黑了。林姑娘要不要回去呢?”
花溪烈对屋子里抬了抬下巴,“来了半天,还不曾请我进去坐,倒一张口就赶我走。真是不解风情啊……”
幽若空耐心又温柔地解释道,“姑娘乃闺阁女子,出入男子的寝居,会有损清誉。不如......还是早些回去吧。免得府上担心。”
这时,墨泠端着一个托盘,推门而入。看见花溪烈离太子站得很近,吓得打了一个寒颤。失态地呵斥道,“呔,大胆妖怪!”
这语气,端的是无礼至极!花溪烈的脾气,怎么能忍得下?
她才不管他有多帅,直接甩出花丝!“吷吷”两声,比闪电还快,在那张俊脸上狠抽了两下!
武功盖世的墨泠,冷不丁被打懵了。
幽若空也傻了眼。根本没看清她怎样出手的,墨泠的脸上肿起了两条红杠子!
印子如手指一般粗......有点像蛇尾巴抽的,但也不排除蜈蚣尾巴的可能......
幽若空默不作声瞧着,头皮一阵阵发紧。对墨泠使了一个“别轻举妄动”的眼神。
墨泠的态度怂了下来,低下头,温言软语地说,“哟,光线太暗,一时没瞧见是林姑娘呢。”
花溪烈斜睨着他,“哼,端的是什么?”
“……给殿下的晚膳。”
花溪烈瞧向幽若空。
幽若空心领神会地问道,“不如,林姑娘一起用些饭菜?”
花溪烈立刻一笑,含羞道,“既然殿下盛情相邀,小女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她倒是不饿,就是好奇堂堂太子爷吃的什么好东西!
幽若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把她让进了屋内。屋内的陈设,毫无富贵之气。奢靡惯了的妖精,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