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一涵犹豫了几秒钟,才侧过头去,看向了躺在身边的杨柳。
透过窗外的淡淡的月光,他看到她安静地躺在那里,散落在枕头上的长发,散发出一阵淡淡的洗发香波的香味,白皙的面庞上,笼罩着一层如水的光泽,长长的睫毛像只黑蝴蝶的翅膀,随着胸前的起伏,不时地抖动一下,两道眉毛却微微地拧着,像是梦到了什么为难的事。
虽然他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她熟睡的样子,可是,萧一涵还是看得有些痴了。
他的目光从她抖动的睫毛上,缓缓移到她高而挺的鼻子上,然后又移到她的唇上,她的唇小巧而殷红,随着她的呼吸不时地微微翕动一下。
萧一涵的喉头滚动了一下,忽然微微欠起身子,就朝她的脸凑了过去,然后,一低头,朝她的唇上吻了上去,然而,就在距离她的唇,只剩下一毫米的时候,他忽然硬生生地停了下来。
这样会弄醒她的吧?白天开会的时候,她就困成那样了,如果自己再弄醒她,说不定到了明天,她又会在办公室里打盹儿的呢。
萧一涵的眼前,浮现起在会议室里,她前俯后仰打盹儿的情景,脸上莫名地显出一抹微不可觉的温存。
他不由得想起第一次看到她的情景,当他步履匆匆地从那条街上走过的时候,一阵悠扬的笛声吸引了他,他停下脚步,不经意地抬起头来,就被当时的她震撼到了。
他的脑海忽然就想起一句诗来:超凡脱俗横吹笛,天籁之音云梦来。
他在想,究竟是谁家的女孩子,竟生的这般端庄,而更要命的是,笛子还吹得这样好。
但是,虽然震撼,但他并没有心动,他对女孩子有着天然的免疫力。
因为,他身边最不缺的就是女人,而且,几乎每个女人都会为了他趋之若鹜,但是他知道,她们之中,没有一个是真心喜欢他的,都是冲着他的身价地位来的,所以,时间长了,他就练就了一铁石心肠,对任何试图接近自己的女孩子,都不会轻易动凡心,就像对徐嫣然一样。
所以,萧一涵只是在心里,起了一层小小的涟漪,很快就平静了下来。
他默然地回过头,刚要转身离开,吹笛的女孩子却忽然停了下来,微微抬起头,羞答答地朝他看了一眼。
那只是很平常的一眼,可不知道怎么回事,萧一涵就忽然就觉得,心底的某个地方,竟然微微地悸动了一下,这是从来也没有过的事。
然后,接下来的几天里,他便总是有意无意地从那家水果店的门前经过,而凑巧的是,几乎每次,都看到那个女孩子坐在门前吹笛。
那时候,他并不知道,杨柳是掐好了时间,故意在那儿等着他的。
但是,萧一涵并没有想和她有过进一步的发展,和她的遇见,只是那段沉闷日子里的一个小小的插曲,一段时间后,他便把那个吹笛的女人渐渐淡忘了。
他以为他们也许永远也不会有交集了,可没想到的是,他们还会见面,而且,事件发展得完全超乎了他的想象。
他后来才知道,杨柳当初在接近他,也是怀着某种目的,她跟那些女人其实是一样的,这让他嗤之以鼻,所以,他不得不把她也划入了黑名单,渐渐地把自己对她的那颗心,禁锢了起来。
可他很快又发现,自己很痛苦,对别的女人可以做到的事,放在她身上却不行。
他明明已经硬起心肠拒绝了她,却又糊里糊涂地跑到婚礼现场,把已经做了新娘的她给抢了回来。明明已经选择放手,却又故意用一纸合约,把她和自己联系到了一块儿。
说她长得像杏儿,说母亲需要她,其实都是借口吧。说到底,其实是为了给自己荒唐的做法,找一条自欺欺人的理由吧。
他实在不明白,明明这个女人对自己不是真心的,为了达到目的,她可以不择手段,甚至不要尊严,自己明明是很讨厌这样的女人的,可是他却像是鬼迷心窍了一般,总是没办法放弃她,没办法不去管她。
他做过很多努力,对她百般羞辱,对她大发雷霆,为的就是想让自己死心,让自己放手。
可是,一次次地却失败了。每次做了伤害她的事之后,他会比她更痛苦,比她更难受。
然后,他又劝自己,既然做不到放手,那就好好对她,可是,他还是做不到。感情的事虽然不能强求,他为什么要这么委屈自己?这样翻来覆去的,他都快被自己折磨疯了。
可是那一天,当知道她差点被人掐死的时候,他心脏几乎都停止了跳动,他忽然明白,自己是那样害怕失去她,害怕离开她。
所以,从那一天开始,他忽然决定,一定要好好保护她。
接下来的几天,他一直寸步不离地守着她,可凶手一天没抓到,他心里就一天不踏实,他实在看不出,身世背景都很简单的她,也究竟得罪了什么人,为什么会招来杀身之祸?
……
就在萧一涵胡思乱想的时候,睡在旁边的杨柳,嘴里嘟囔了一声,忽然一个翻身,就把自己的一条腿伸过来,泰然自若地搁在萧一涵的身上。
萧一涵的整个人,瞬间就如同被点了穴道一样,一动不动了。
然而,这还不算,萧一涵还没做出任何反应,杨柳的的整个身子就都转了过来,然后把一只裸露的胳膊,缓缓地伸过来,慢慢的抱住了他的脑袋。
萧一涵的男子身体微微一僵,呼吸瞬间静止了,整个人就像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