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章
养心殿的战火还在蔓延,南乔曜转身就走。出了皇宫,翻身,上马,扬鞭。
意远紧紧追上,“公子,咱们去哪儿?”册封礼未行,叫一声“公子”最合适。
“望仙楼。”
此时的望仙楼刚退了客如潮涌的热浪,所有人终于能闲下来了。天气炎热,知了叫个不停叫人忍不住想打盹,可这宁静的气氛却被和香打搅了。
她哭着闹着找到了管事,也就是她的亲爹,从自己住的地方一路跑一路哭,大家都纷纷围了上去看热闹,平日里的淑女和香可从来没有这样失态的时候。
“爹!爹!”一见到孙管事,和香就扑到他怀里放声哭了起来,“我的镯子,我的镯子不见了!”
“什么镯子?”女儿家总有戴不完的镯子发簪,孙管事不知道她说的哪个。
“就是我娘去世前留给我的那个!”和香哭得伤心,但咬字还是很清楚,“那是娘留给我唯一的念想了,这可怎么办啊!呜呜呜!”
难怪和香哭得那么伤心,那可是她娘亲留给她的遗物啊。“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怎么就给弄丢了呢!”
和香哭哭啼啼地说了一大堆,总结起来就一个意思:她平日里从不丢三落四,这点大家都知道,所以她断定她的镯子是被人偷了。虽然望仙楼人来人往,可她们下人住的地方不可能有客人进来,所以一定是被望仙楼的人偷了。
如此,孙管事实在不忍心看女儿快哭断气,便和王嫂商量了一番,决定揪出这个贼。可怎么揪呢?只有老办法,搜!
只是望仙楼人这么多,挨着搜下去得什么时候?到了黄昏客人们可就来了,等晚上再搜可就于事无补了。于是孙管事决定,从离和香房间最近的房间主人那里开始搜。
好巧不巧,郁青黛就住在和香旁边。
在孙管事带人进她的房间时,郁青黛就有了一股不好的预感,想到今天和香憋红脸咬着唇退出了明瑟阁……果然,孙管事手里捏着一个翡翠镯子黑着脸出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
郁青黛还算淡定,一字一字说道:“不是我。”
和香脸上的泪痕已经干了,颤抖着声音说道:“刚才我们所有人都在忙,只有你一个人回来休息了,我的戳子又出现在你房间里面,不是你难道还是它自己长了翅膀飞进去的?”
时机,证物,都有了。郁青黛知道自己百口莫辩,干脆不说话,只盯着孙和香。许是郁青黛的眼神让她心虚了,和香两行泪漱漱地落下来,“爹,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郁青黛估计孙管事也被自己女儿蒙蔽了,爱女心切的他冷笑着说道:“咱们望仙楼容不得手脚不干净的人。望仙楼来的都是大人物,你今天敢偷玉镯子,明天就敢偷客人的东西,到时候咱们整个和香楼都要被你害了!”
孙管事的意思很明确了,要郁青黛走人。郁青黛垂眸不说话,双手却在轻颤。
“等等。”王嫂冷眼看着这一出,心里敞亮,她不相信郁青黛会做这样的事情,可她找不出证据为郁青黛平反,“小青是世子爷安排过来的人,就这么赶走了,怕是世子爷那里不好交代吧?”
孙管事闻言也皱了皱眉,“可是如果此等小事就去麻烦世子爷……”
和香看出了孙管事的犹豫,立马插嘴说道:“自打代青来了望仙楼,世子爷就只来过一次,而且还是陪着贺公子来的,可见代青也只是世子随意安排在这里的,况且,这样的小事就去麻烦世子爷,世子爷怕是要怪王嫂和孙管事办事不利了。”
这个时候,和香倒是没有哭得喘不上气儿了,说话有条有理的。
孙管事和王嫂还在犹豫,郁青黛却开口了,“不用去麻烦世子爷了,我走。”
自打相遇,郁青黛觉得自己好像就一直在麻烦容子然。这次容子然好心为她安排了吃住的地方她还闹出了这样的事情,她一个草民凭什么再去麻烦人家世子爷,况且这样人赃俱获的事情说出去世子爷不一定相信她,或许还会觉得自己救了一只白眼狼。她丢不起这个人。
郁青黛只觉胸口闷闷的,她什么也不想说,转身去收拾行李,手臂却被拉住了。
回头一看,南乔曜站在她身后拉着她的手臂,发丝有些凌乱,额头有细汗。南乔曜放开了郁青黛手,另一只手里还握着忘了放下的马鞭,他在孙管事和孙和香面前踱了两步,“栽赃?”
郁青黛望着南乔曜,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
“公子。”和香行了个礼,拿出绣着荷花的丝绢擦了擦眼角,这个男人她不知道是什么来头,但她知道,这个人的身份可能比容子然还要贵重,“这是我娘留给我唯一的遗物了,我平日里思念娘亲就只能……”
“啪!”
和香被一声巨响吓得闭了嘴,是南乔曜手里的马鞭挥到了栏杆上,实木做的栏杆立马就裂开了一条缝。
在场所有人被吓得噤了声,南乔曜目光所及之处,像是一道烈光一般令人胆颤,他伸出手,常年习武打猎的手掌上有一层茧,看起来一点不像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儿。孙管事在望仙楼也是见惯了大人物的人了,可看见南乔曜伸出手,他还是规规矩矩地将镯子放入了南乔曜的手心。
南乔曜看都没看那镯子,手掌一握,便将镯子捏碎,“母亲念想之物竟被你用来栽赃陷害,不如让它回到你母亲身边。”
南乔曜带着郁青黛走出了望仙楼才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