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莽汉一时不知要如何作答,看着三娘哼哼两声。
三娘明白过来,他是想要写字。
“来人,去取笔墨来!”三娘冲着屋里的下人道。
闻声,被三娘看着的那小丫鬟赶忙出了崇德堂的门,到旁的屋子里去找。
小丫头也不敢怠慢,两步做一步,片刻便将纸墨取了来。
三娘接到手里,亲自替那莽汉铺好宣纸,给他弄好墨汁,沾湿了毛笔递给他。
莽汉拿过去就在纸上写了“娼妓”二字,虽然歪歪扭扭不怎么好看,但能让人一眼瞧出来。
那小姑子显然没料到莽汉还会识字,惊问道:“你什么时候会写字的?”
那莽汉没理她,而是把纸递给三娘。
三娘便把他写的字亮出来,给在场的每个人都看清楚,随后才道:“我是不知道这小尼姑在祖母面前捏造了些什么事实,但请料想一下。一个挂着尼姑名号为娼者,有什么立场到我王家来指指点点?”
听三娘这么说,王家那帮旁支长辈都震惊不已,不曾想一个出身佛门的尼姑竟会为娼。
就在他们指指点点说个没完的时候,王老夫人站出来说了一句:“咱们就事论事,现在说的是小尼姑指认赵氏曾以信佛为由在庵堂与这莽汉私通,现在说这尼姑如何如何,岂不是跑题了?”
三娘却是一笑:“如何跑题了?祖母可能有所不知,那庵堂从前有不少尼姑,全都是做那一档子事情的。小尼姑信口雌黄说我母亲与这莽汉云云,我却想问问她,庵堂中住着这么多的女人,还时常有男人出入,你怎么就偏偏注意到了这个人?还未母亲,去了一回而已,你怎么就盯上了?最后你还将他们拉到一块儿来说事,依据又是什么?”
那小尼姑,憋得脸红,让三娘一下子揭了短,脸面全无。
她怒瞪了三娘一眼,道:“你少血口喷人,王夫人来庵堂的时候咱们早已不干那勾当了......”
“不干了?”三娘冷笑道:“那意思是以前还是干的,对么?”
小姑子气得炸毛,正想跟三娘争执之时,王老夫人来了句:“莫要扯旁的,你就是你是怎么见到赵氏跟着奸夫苟合的。”
小尼姑这才将心神拉回来,努力抑制怒意,道:“原来庵子里的人被遣散之后,就剩下我一个人看守,之后便见这位夫人到此来烧香,还问我能不能住几日。当时我想着反正也没人住了,干脆就让她住着。谁想她一住就是两三天,最后我也是出于关心去探望之际发现夫人不在房中,去林子里找的时候才见着这二人......”
她还做出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在三娘看来就是惺惺作态。
“证据呢?但凭你一面之词,连个像样的证物都拿不出来,还想给人安上罪名?莫非太异想天开了。”
“这......”小尼姑被自己给堵了,她死活不肯提起从未露过面的惠平师太,如此便没人能给她作证,更不能证实她所言非虚。
三娘嘲讽道:“怎么?说不出来了?拿不出证据来了?我倒是可以提醒提醒你,那庵堂里不是还有个惠平师太么?拉出来给你作证,还能辩解得清楚。”
赵氏沉默了良久,听到这里的时候觉得要说几句,便道:“当时我与文胥吵了一架离家出走,本是气冲冲的打算出京回娘家,可到了那林子里便停了脚步,终归是舍不得。在庵堂里住着的两日,这姑子总来跟前转悠,在我面前也总会提起惠平师太这个人。我是不知道她们图什么才来陷害与我,但请诸位叔伯还我清白......”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赵氏这短时间的变化也让三娘惊叹不已。她这一席话乍一听没什么特别,可配上她那双诚挚的脸,那双泪光颤颤的眼睛,真让人难以怀疑她。
小姑子嘴硬,依旧道:“总而言之我就是看见这大汉跟王夫人在林中不知说个什么,两人一看就有问题。还请老夫人想一想,王夫人常年待在王府里,就算是生气离家又怎会突然认识一个新人呢?”
王老夫人本就偏信那小尼姑,听她说得稍稍有那么一点儿道理就来兴师问罪:“如何?还不打算招么?”
三娘却笑了起来:“招?从何招来?祖母都不问问那惠平师太是怎么回事,结果就要让咱们认罪了?这其中分明就有内幕,难道祖母也不打算过问?”
王老夫人见三娘不肯认罪,也不心急,而是道:“成,咱们就一件件理清楚,继续......”
趁热打铁,惠平这事情肯定要牵扯出来,但现在是要把这小姑子解决再说。
三娘又问那莽汉:“这小尼姑硬要说你在林中见过我母亲,你有何解释?”
那莽汉想了想,又提起笔来,在纸上写了三个字“送鸡蛋”。
这倒让三娘想起先前张临说从莽汉家中买来鸡蛋的事情,心中立即有了主意。
老夫人对“送鸡蛋”这三个字云里雾里的,不知道莽汉到底想表达个什么意思,
三娘便解释:“当知道母亲离家之后我便在西郊林中找到了母亲,当时她不肯跟我回来,我怕她在庵堂中缺衣少食,便让人在附近村落里买了一筐鸡蛋,让人送去。这汉子正好就是那家人,故而来给送鸡蛋来了。”
其实这汉子家应该确确实实给庵堂**应鸡蛋来着,否则他也不可能提及鸡蛋的事情。但如果三娘这么说,等于给小姑子一个可趁之机,试问哪个修佛之人会去吃鸡蛋的?
当然了,这小尼姑本身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