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匆忙出去看,却见是许久没来的那只信鸽。
这会儿已是夕阳西下,从前它不都是午时左右来的么?
那家伙全然当三娘养的这两鸽子是自己人了,一来就往窝里钻。可惜门关着,它怎么挤也挤不进去,急得在外头直叫唤。
哼!瞧它那猴急模样,跟那些臭男人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它现在已经不惧怕三娘了,况且它的心思全跑小黑、小白身上去了。
三娘将它捞到手里,如往常一样去取它脚上的信卷,结果却愣住了。
若是不仔细看,是绝对发现不了这个细节的,那包着信卷的竹筒外面上了一层蜡。
如此一来,这信是不能看了。
若是执意拆看,那么蜡就会被破坏,泛起一层白屑,立马就会被发现。再上一层也会被察觉,因为不同时间上的蜡会有分层。刮掉再上蜡更不实际,因为这竹筒子泛绿,一看就是新的,怎么都会留下刮弄的痕迹。
三娘心里扑通直跳,这类手法绝对不是寻常人家会用的。而且此人相当谨慎,先让这鸽子带着寻常信件来回飞上几次,也不怕它飞错或者走丢。等到它完全熟识了,再派上正用。
竹筒子也用新的,可见其心细如尘。若她所料不差,这个人应该往后的每一次都会用新的竹筒子。
如此费神,想必这里头的信,问题很大......
三娘想要看里头的东西,只能等下次了,得去买些新的竹筒子回来,才好偷梁换柱。
“想娶媳妇儿下次再来,聘礼得带上!”三娘冲那鸽子说道,看着它脚上捆着的竹筒子,她心痒痒得很。
鸽子哪听得懂她的话,“咕咕”的叫两声,头还不安分的摆来摆去。
“走吧......”三娘手往上一抛,让它飞走了。
那家伙心也痒痒,在夜阑居上头飞了两圈才离开。
回屋,三娘理了理望仙楼的帐,上月盈利不大,除去楼里的日常开销和月钱,就剩下不到一千两的样子。
当初拿了五千两去盘望仙楼那块地,再到望仙楼开起来,早已花得干干净净了。
她这里除去先前花出去的,也就剩下五千两了,加上望仙楼上月的帐,总共剩下六千两。
已经是一笔不小的钱了,可是还不够,望仙楼那边还得再加把劲儿。
睡前也是流苏过来伺候的,她不像沈嬷嬷一样爱说话,活却真做得不错,细致入微。
“行了,回去歇息吧,我这里不用守夜。”三娘对她说道,取了本书就到榻上躺着去了。
“是......”流苏应着,躬身退出了屋子。
奈何今日三娘看不进去东西,满脑子都是那只鸽子,愣是盯着烛火发了半天的呆。最后看的上下眼皮直打架,实在撑不住了便睡下了。
如今正当四月,王家姑娘们不能偷闲了,每日辰时到午时之间,得跟着女教研习礼仪。
先生是个年长的妇人,矮矮胖胖的,平日里不苟言笑,授业时也一视同仁,说起来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听说是宫里出来的,近三十岁才嫁了人,之后便在世家中往返,专门教世家女子德行礼仪,在京城口碑也还不错。
她姓金,姑娘们都直呼先生,不带前缀。
学得无外乎是些居家处事的道理,以及女红。
道理三娘都明白,至于女红......实在是难以启齿,她似乎没这天分。从上辈子到这辈子,能绣好的只有她名字里那个瑶字。
先生也不说她什么,委婉道:“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人无完人也。”
三娘权当先生是在安慰她,心安理得的受之。
还有一件突如其来的事儿,那便是定国公家的老夫人七十大寿,尹家准备大兴宴筵。
老定国公死了好些年了,尹家就只得这一位老人。如今的定国公与淑妃兄妹二人,对老母亲也是孝敬得很,故而由此一举。
大邺百年来还没有这样的先例,自太祖皇帝之后,权贵世家不得行奢靡之事,更别说大办寿宴了。
定国公府此次是得圣上恩准兴办的,当是无上荣耀。
据说那日,圣上会给定国公府赐膳,可见其对定国公家的宠爱程度。
说穿了,爱屋及乌罢了,淑妃一人得道,定国公一家鸡犬升天。
不过说来也稀奇,此等场合由诸位家主前往即可,定国公家非得让大伙儿都把家眷都带上,总让人觉得醉翁之意不在酒。
幸好定国公邀的多为三品及以上官员,否则定国公府再大也落不下脚。
事发突然,日子就定在三日后,请柬送至各家府上皆让人措手不及。导致东街绣坊、西街首饰铺子皆是热闹非凡,都想赶着在定国公寿宴前置办好。
还有便是送礼的问题,赵氏这两日也急,成天琢磨送点什么好。
最后王侍郎说:“咱们不是有一对玉如意么?就送那个吧,值钱。”
三娘正巧也在,听了没忍住想笑。
定国公是个俗人,平生只爱两样东西,一是权,二是财。
王家可没法给他送“权”,至于“财”也不能明着送,那就送个值钱的物件儿吧。
赵氏虽不觉得送玉如意有多妥当,可她也想不到比这更妥当的,也就应下了。
“祁瑶也跟着一块儿去,人多热闹,也顺带结识个把闺中好友。无聊的时候还能通通书信,结伴同游什么的。”
结识好友恐怕是次要的,多在京中贵族间露露脸才是真。
王侍郎点了点头:“祁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