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远瑶的话一说出口,热闹的氛围顿时安静下来,有好事的人看了眼坐在最末位置的钱秀和程琴,赶忙问道:“定的是哪家的姑娘?”
邓远瑶笑了笑:“我大哥自己挑中的,是金玉楼萧家的姑娘,我娘也没得法,只能答应,聘礼都送过去了,只等着过完年天气暖和了办事。”
程琴垂着头,嘴角压下来,一张脸上是遮挡不住的阴沉与愤怒。钱秀虽然正襟危坐,可是心里还是有几分不舒坦,凉凉地看着前面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她知道邓远瑶的心思,不就是想看她难过?所有的事情已经成了定局,无力扭转,倒不如想想以后该如何。
在外人眼中如今这事是越发好看了,邓远才和钱云的亲事作罢,听说钱秀与邓远才有瓜葛,再加上这个将要做钱秀小姑子的程琴,真是乱的一塌糊涂,谁知道人家邓远才最后娶的却是个不相干的人,当真有趣的很。
钱云难得在家里晒太阳看书打发时间,阿良练功回来,从开着的窗户上看到她慵懒侧卧的样子,心间微微一动,话都到了嘴边上却又不得不咽下去,还是再等等,等到他再大些,就能站在她面前,就算那些话不能说出口却也能保护她。
钱云并不知道这个长相颇俊朗的少年心里会有这样的心思,她想的却是过年的时候,朱照能回来吗?
这个气派的家,只有她一个人守着,有时候真的会觉得孤寂许多。
骆常林偶尔会来与她说几句话,他显然要谨慎很多,更多的时候说几句不痛不痒的废话,只是钱云稍稍越界问几句别的话,他便只是笑着摇摇头,再不肯多说一句话,倒是十足的铁嘴葫芦了。
此后再有多半个月未见过这人,钱云偶尔出去一回听人们说起他来,也不过是骆家少爷又推了家里定的亲事而是在青楼包了位姑娘,日日夜夜宿在此,骆老爷无奈只得撂下句不管了,他这才从青楼中爬出来,又是人模狗样了。
今儿钱云看书看累了正想稍稍躺一躺,晴雨进来回话说骆公子来了,让她不得不起身,穿了鞋子下地,坐在客厅里让下人上了茶来招待客人。
骆常林今儿心情好,大冬天的抖开折扇一个劲的扇来扇去,钱云微微拧起眉,这人还真是和常人不一样,也不怕冻死他,脸上自是带着一片淡笑,轻声道:“骆公子今儿心情好,来我家可是带来什么话来?”
骆常林坐下来,将纸扇合上,抿了口茶笑道:“夫人所言甚是,常林是来给夫人送好消息的。殿下带兵将峰林寨的老窝给端了,这次可是立立大功,魏将军写了折子让人快马送入京城,想来赏赐是少不了,一年到头能有这么好事,想来明年会更顺利些,指不定能被召回京城,要是如此,那可真是大好事。”
钱云心里倒是无所谓,进京也好,可以多照顾外公,只是晋州的这些人她总归是放不下,让他们活得安稳,她自己倒是睡不踏实了。想到这里,当即决定明儿便去钱家转一转。
骆常林坐了大半个时辰才离开,茶水依旧冒着热气,人却不知道去往何处。她透过朱红色的木窗看向远处的萧条,听着晴雨说钱家这两天发生的事。
新夫人终于忍不下,公然斥责如姨娘分不清自己的身份,随意插手钱家的事,更将钱家弄得一团乱,钱浩处处护着如姨娘,便是老夫人也彻底看不下去了,直骂如姨娘是不死的野草,只要春风一吹必能死灰复燃,更是制止钱浩再去如姨娘院子里,让她一个人静思己过,若不是因为她肚子里怀着孩子,不然连她的吃穿用度都要跟着降一个等级。
钱秀气不过,闯到春堂园当着老夫人的面声泪俱下的控诉,无不是指着张氏仗着自己主母的身份欺负她们母女。张氏沉着脸坐在一边不说话,老夫人却是听不下去,嫌弃地摆摆手道:“你同你的那个娘一样,不学好,成天惹事生非,这是你的母亲,能由着你放肆吗?真是越发没了规矩,看来我就不该心软让孙麽麽放松对你的管教。回去好好想想你那里做错了,哪天想明白了再来见我,要是你眼里没了我这个老婆子,往后别来就是。”
钱秀一脸的委屈,眼睛里满是泪水,倔强的不开口,顿了顿转身离开了,竟是半点规矩都不顾了。
老夫人指着那道背影,沉声训斥道:“真是反了天,瞧瞧这是什么样子?我真是白疼了她,我打小一直疼到这么大,她的心就是像着那个妾,真是白眼狼,早知道我还不如把对她好的那份给了我的云姐儿,我当初怎么就这么糊涂?让这个孩子孤零零的一个人,我这几天都睡不好,以前的事情总在脑海里闪现,我这颗心煎熬啊,要是到了下面见了她娘,我要怎么和她说?”
张氏想起钱云对什么都无所谓的模样,更是费尽力气把林瑾带到自己面前,她当然是将事情全摸索了一遍才考虑要不要信钱云的话,这当中自然摸索出了如姨娘用毒害钱云的事来,叹息一声说道:“我怕母亲担心,有件事没敢和您说,而且我手里也没证据,不好打草惊蛇。只是关于云姐儿这孩子,我发生件事想要同母亲说一说。”
钱老夫人见她一脸凝重,当即坐直了身子问道:“可有什么事?你说来听听。”
“母亲可还记得云姐儿落水那次险先没来命吗?我最近才知道,为何云姐儿喝了那么多药都没有好转,那是因为有人存心要她死,在当中放了大户人家处置人的药,量重可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