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朱照推开姚家的事,最恼火的只有宛贵妃,她怎么都没想到自己这个儿子居然冥顽不灵至此,给他铺现成的路他都不愿意走,难不成真打算和那个没什么身份的钱云就这么浑浑噩噩的过一辈子?
他到底明不明白,他们母子一直就是别人眼中的刺,恨不得将他们拆骨扒皮才能解恨,如果别人坐到那个位置上,没有任何人会愿意放他们一条生路。
又气又恼火,最后也只能躲起来抹眼泪,她这辈子可是造下大孽了?让她这么的受气。就是连皇上来了,她也没给什么好脸色,皇上原本心里还不痛快,看到她这样,忍不住笑起来。这才像是一家人,不听话的孩子,担心的母亲,而他就该好好的安抚这个女人。
“你凡事就是太心急,事事催着他,他怎么能顺着你?先等等再说。”
宛贵妃眼睛微红,哽咽道:“这个混账东西,我说他什么好?半点上进心都没有,把他提到哪个坑他就在那里给你杵着,连动都不带动的。我怎么不急?她是不是非得看着别人捏了权柄来逼死我他才甘心?”
皇上脸上的笑顿时消失,沉声呵斥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看谁敢要你的命。”
宛贵妃冷哼一声:“你去看看,你的后妃儿子们谁能容得下我?只要权利更替,当即就会要我们娘两的命,什么帝王家,我本就不愿意进来。”
皇上顿时哭笑不得,这个人怎么这等混账话都开始胡乱说了,笑道:“你睁大眼看清楚,我还没死呢,你就说这种混账话,你还比不得照儿,他尚且知道根基不稳暂避锋芒,你倒好,在这里落起金豆子来了。以往你有你的心思,我不管你,孩子大了更有自己的主意,你不能再把他当孩子对待了。这小子藏得挺深,要不是我仔细想想不对劲,只怕被他瞒过去了。”
宛贵妃追着问怎么回事,他确实闭口不谈,笑着说:“你且看他怎么做吧,定不会让你这个做母亲的失望。”
人虽在低位却能将那些不开口却又硬脾气的大臣拉拢起来,倒是让他意外,这个孩子手中并没什么却能让人家心甘情愿的追随,倒也是有趣的很。
他虽反感皇子们私下拉帮结派,有时候却还得感谢他们,让他看清楚自己的这些儿子一个个让他多么失望。
安抚一阵宛贵妃后他转身离开回去处理政务,一切像是什么都没发生,却让自己身边最信赖的侍卫离京将自己心里猜想的事情得以探听证实。
宛贵妃独自坐在软榻上想了许久这才起身让人拧了热帕子来,擦过了眼睛,看着外面天色已经暗下来,一天又这么过去了,索性也不在修饰妆容,而是退了繁复的装扮只着一身里衣坐在那里独自下棋,比起油皇上陪伴她更喜欢一个人,总能在一团纷乱中找出自己一条出路,让自己不再陷入某个胡同中出不来,她更多的时候会想念自己的孩子,就算当初她有多么混账,可对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她怎么能真的半点不疼惜?她不怕自己将来会落到怎样凄惨的下场,她只是怕自己的儿子,他明明比所有的皇子都优秀,最后却折在别人手下,这是让她最无法忍耐的事情。
姚大将军并没有因为朱照对他的不客气而疏离朱照,相反他倒是很欣赏朱照的这般气度,没有人想做权势争夺中的筹码,他虽然无法左右自己女儿的亲事,可是骨子里却不想女儿卷进去。直至现在他是真的想把女儿嫁给他,只因为这个已经成长为男人的人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他不愿意依靠女人来完成自己的大业。
姚大将军并没有被朱照所使的障眼法给迷了眼,如此沉的下心来的人,像是一头半眯着眼装睡的猛虎,你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会突然清醒过来而后挑起来咬你一口。这样的人最可怕,也最心狠,那个孤独的位置向来是他们这种人才能坐的住的。有才能,能容忍,又杀伐果断。这一次剿匪,听说他将寨子里有影响力的人全部砍了,不管怎么团结的人终究成了一盘散沙。
至于他的女儿琳琅也是个痴人,生生地念着那个人,即便给人这般不体面的对待却依旧保持着一颗真心不变,他这个做父亲的当真是于心不忍,她就将他逼到了那条不得不走的路上,哪怕就是拼劲全身的力气也要为自己的女儿达成所愿。
第二天晋州城纷纷扬扬的下起大雪来,眼睛所能看到的地方全是一片刺眼的白,最大的心头大患已经去除,军营里再度沉寂下来,这会儿早已经过了士兵操练的时辰,朱照看着身姿挺拔如松柏的人掀开厚重的帘帐进来,先是一愣,继而站起身来冲他抱拳客气地叫来声:“大将军。”
不必别人说,就连他自己也明白,皇子的身份不是万能的,它不过听起来好听罢了。如若真遇到什么事,尚不如一个平民百姓自在,这是天下间最让人觉得好笑不已的事情,军中的规矩由不得他一个皇子随意的摆架子,在这里与那一帮将领没有任何区别。
姚大将军摆摆手笑道:“现在又无外人,你我不必拘着这些虚礼,外面大雪下的甚凶,只怕得晚两天回去了。我让人备了两壶热酒,趁着不甚忙想与你好好说说话。恕我摆回长者的架子,你们兄弟几个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你们的脾气我也清楚的很。你或许不知,我那会儿最喜欢的便是你,你比谁都聪明,勤奋好学,明明年纪最小却像个大人一样,让人看着为之动容。我如今也是一个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