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老太太本就看不上如姨娘和钱秀母子,虽说晋州城的那座铺子是得不到了,可她也不过是惋惜几分并没有太多的不舍。让她没想到的是这个不过才十几岁的丫头居然会追到自己家门上来闹事,顿时觉得好笑与愤怒。
钱秀现在被钱家赶出来,那一处落脚处钱家都狠心收回去了,她现在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用这样的办法为自己寻个依靠。她曾经是爹娘手中的宝,遇到什么事都会有人帮着她解决,从没想像现在这样,一切只能靠自己想办法。她现在只知道,如果她胆小怯懦就会变成无家可归的人,不知道接下来所遭遇的会是什么事。外面人心险恶,她又是柔弱的女子,若失有人想要拖走她,她也挣脱不开,曾经她看不入眼的程家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
“众人皆知我将清白损在程公子身上,你们既然想在晋州待下去,必然不愿意变成猪狗都不愿意闻的人罢?这与你们有什么好处?不若不是存了留在晋州的打算,你们怎么会在晋州过年?我自小在晋州长大,我可以帮你们,决不生二心。”
程阙听她这般强词夺理的话,提着她的衣领就要把她往出拖,嘴里骂骂咧咧道:“你想的美,不如你和我说说,为什么钱家突然把你撵出来了?按理说你可是正儿八经地钱家孙子,钱家老太太一把年纪了耶不至于做这种糊涂事。你爹不是最疼爱你吗?怎么不出声?”
钱秀只觉得自己无比难堪,那些事情让她如何能这般无谓的告诉一个外人?那样只会让自己真正的陷入困境,所以她只是看着前面的几个人,坚定道:“你们此时有多想甩开我,我就有多坚定的心赖着不走。”
程家老太太不耐烦地摆摆手,要人将她撵走,却不想程老爷开口说道:“也是程阙的不是,只是你若想在我程家待着,只能做一个妾室,你的身份本就不能做正妻。如此,也算我们程家仁慈。”
钱秀虽不满自己想要的身份没有得到,却能有个落脚处也算满足,她要沉下身子认真地开始谋划,这些想要将她踹开的人,她早晚要让她们跪着求自己,早晚而已,等着瞧。
程老太太气得咳嗽了几声,指着程老爷怒骂道:“你个糊涂蛋,这是往家里招贼,你是不是要把咱们家变成钱家那样?可长点脑子吧,这个人绝对不能留。”
程老爷摇头道:“娘,咱们也不能做得太过分了,眼看着没多长时间就到他们成亲的日子了,更何况也只是一个妾,她能翻得起什么大风大浪?您不要自己吓自己了。”
而程老爷不知道的是,这世上的野草哪怕用火烧都不会就此绝迹,只要给他们半点机会就能重新复活,甚至让你无法控制。钱秀找着了救星,赶忙磕头道:“您放心,钱秀必定好好伺候,钱家虽是我的家,可是他们不顾情分就这般将我撵出来,我实在没有去处。我也不知道是哪里做的不对惹着祖母生气了,我心里难过委屈,可是又得不到个答复,我如今连门都进不去,只能这般厚颜来程家求收留,我真的是逼不得已。”
程老爷不乐意看她哭哭啼啼的样子,让下人将她带下去好生安置,却不想自己家里正因为多了这么个人而闹得天翻地覆,等明白钱秀和如姨娘是一路货色的时候已经晚了,本就摇摇欲坠的程家宛如年久失修的大厦霎那间倾倒,再无崛起的可能。程阙也没想到过这样一个不足为惧的女人,居然将他们一家人都送入了地狱。
钱云从一开始知道钱秀跑到程家并留在成家的时候,她也不过是叹了口气,重生一世,好像原本让她痛极恨极的事情都已经被人安排好了,她只需要冷眼看着就是。这种没有经过自己手的报复虽然很省心,却又让她觉得空落落的。就算回来她想亲子动手做什么,可是想到自己腹中的这个孩子她又忍不住开始犯难了,都说因果报应,她真怕自己这一世的所作所为让自己的孩子承受。自打从知道有这个小东西存在的时候她就发现了,自己已经没有办法像以前那样一门心思只为复仇。老天爷对人向来是随心随欲的,他可以让你从快活的日子里抽出来扑进一潭泥沼中,也可以让你天不怕地不怕最后却变成胆小如鼠的鬼样子。钱云就是这样的,她因为有了牵挂所以不敢做什么。
所以晴雨站在她身后的时候,听她轻声呢喃出来的自嘲:“人真是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变了,有时候连仇恨都能在太平日子里被淡化,不管怎么样都只能顾着当下,真是不甘心却又没有办法。”
晴雨听着这话突然感统身受,这么久朱祥没在她的眼前晃悠,她差点就要忘记了过去的事情。安逸的日子就像一把刀将人身上的所有的棱角全都打磨碎了,等发现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沉浸在当中无可自拔了。她和钱云其实一样,因为前世的难熬处境,所以现在才这样贪恋温暖。
她笑道:“小姐何必想这些劳神?横竖哪些欺负你的人都没有得到什么好下场,如此也可以心安了,现在还是先以肚子里的孩子为重。”
钱云听着她的话嘴角勾起淡淡的笑,也许目前的生活对她来说就是最好的。
再后来,年味散去,街上重新恢复了热闹,一切看似平静无波,只是谁都没想到钱家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