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老太太的脸色这时蔡氏真正的难看起来,她当初还真以为钱云变好了,感情是来报复自己了,这等用心真是让人寒心。她还未来得及出口,只听钱云的话像是一把匕首狠狠地戳着她的心窝子,鲜血汩汩,几近不能呼吸。
“若说起贪婪,如姨娘之流那又算得上什么?她不过是一个出生卑微的人,即便仗着父亲的疼爱,她也不敢反了天。我到现在还想得起来,当初她在您面前可是恭敬懂事的很,就连我都看得出来当时您是打心底里喜欢她,惯着她们母女。你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一天如姨娘不再怕你了吗?因为她摸到了您的性子,知道怎么样才能不惹怒您而她的野心也可以得以实现。看着一本正经,其实骨子里比谁都贪,比我我父亲,想必您更痛恨我吧?我不过一个小丫头凭什么能拿走钱家那么的钱,也许您不只一次地痛骂我祖父老糊涂了吧?我亲耳听到的,那个时候我本来想给您送我自己亲手做的吃食,我练了许久才敢端到您面前来,我就在窗户下听到了你的话……”
“我想想您那天的口气,让我给您学一段:那个老东西,我跟了他这么多年,静心尽力地伺候他,谁知道他死的时候眼睛里装得下的是那个臭丫头,一个小丫头懂什么生意?可别败光了才好,那可真是得心疼死我。要是说起来,这丫头可真是好命,不说咱们钱家的这些家底,单说那柳家,不知道能抵咱们钱家多少倍。若是她听话些,将来这些东西未必不能落在咱们手里,且看她开不开窍了。”
钱云看着钱老太太的笑里含着嘲讽与怨恨,转而提高声音说道:“您好好想想,我该是一句都没落吧?我那年也不过才十三岁,我本来想让您当我的依靠,却吓了我一跳,我怎么敢相信一个惦记我身后钱财至此的人?钱家的那几样也就罢了,您的手还妄想伸到柳家,我当真服您的心。”
老太太的一张脸顿时白了黑,黑了红,她本是想过来缓和,却不想是送上门来让钱云奚落算旧账,当真是……
“说远了,还是得说说如姨娘,她可是学了您一身的本事。在我送您铺子首饰之前,想来如姨娘年年送您的东西也该是不差的,您的小金库想来该是填的满满当当了罢?怪不得她做什么您都不拦着,您如果心里有我这个孙女,就不会在我落水生病到快死也不来看我一眼。那个时候想来您正在清点您的宝贝,哪能顾得上我这个快死的孙女……就算我死了,我手里的东西可是得名正言顺地吐出来了,虽然拿不到柳家的,可您心里应该已经很满意了。我的死,兴许您心里也正盼望着,可是如姨娘的道行哪有您高?她压根就没看出来您早已经知道了她的意图,心里还在窃窃自喜,却不想您这个渔翁就在后面盯着呢。可惜,让你们失望了,我被我外公接到京城留下一条命,想必您比如姨娘还要惋惜我没死成。”
钱云冷冷地看着眼前这位老太太,嘴里的话却像是啐了毒一样,狠狠地撒在流着血的地方,在要人的性命之前狠狠地折磨一遍人:“大概让您没想到的是,我病了一回却是徒然开窍了,您一早就想要的锦衣坊我居然舍得割爱送给您,这比如姨娘的那些摆件可是宝贝多了,还有我给您做的那几件首饰,哪样拿出去不是金贵的很?您对我好也不过是想有一日我能和您掏心窝子,要是能把我的命拿出来送您岂不是更合您的心思?如姨娘的那些东西,自然是入不了您的眼。可是如姨娘这么多年跟着您养出来的贪心却是收不住了,您贪大的,她贪小的,最后她居然开始看不惯您贪图大的,想要从您的嘴里抢东西,您心里当然不乐意,这才想着法子的教训她罢?”
“别急着否认,在您这样的人眼里,只有能带来钱财宝贝的才能得您的青睐,可惜我让您失望了。您想将我向傀儡一样捏在手里,这个算盘可是没打通。祖母,您做的最错的一件事就是——舍弃了如姨娘,不然她能让您的真面孔再多藏几天。祖母也不必委屈自己在我这里受罪了,您打心底里就没将我当您的孙女看待,现在又何必委屈自己呢?钱家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您可是功不可没。我想祖父在地下一定很心疼,您确实该想想将来要是见了他该怎么向他请罪才好。”
钱老太太毕竟是出生大家的小姐,在钱家这么多年没想到临老受孙女的数落,自然是咽不下这口气,登时拍着桌子站起来,指着钱云骂道:“我还当你学好了,没想到竟是个狗改不了吃屎的,你可真让我失望。我是你的长辈,我护着你,居然被你歪解至此。这钱家不是靠我一个老太婆守着的,如果你们要是不乐意要它,那么久让他散了就是了,何必用这些无中生有的话来污蔑我?”
钱云突然觉得疲惫的很,这种话就算知道是事实,但是换做谁都不会轻易地承认,更何况这位老太太一直活在光鲜之下,何曾做过半点不得体的事情,她更不会让自己在这个年岁落得这般坏名声,嗓门自然是大而有力。
钱云只是笑了笑,轻声道:“到底是什么,您自己心里清楚就成,我瞧着咱们祖孙俩也说不来什么话,那我不便留您了。”
钱云说完就径自离开了,有什么能让人更绝望?无非就是见死不救了吧?当初若是她能可怜自己一把,自己又何尝会落到那般凄惨死去的境地?
她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