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廷看她像只愤怒的小兽一样竖起了满身的刺,眯着眼看了许久,才笑着走到她身边摸了摸她的头发,柔声说道:“那是以后的事,你先把眼前的这件事情给了了,如何?报仇雪恨从来不实动动嘴皮子就能成的,往后有我在你身边,有什么事我都会帮你,我不会让你受到任何委屈,但是我也要让她把那笔银子吐出来,这个金链倒是有几分好手段的,你且等着看热闹就是。”说着他微微低头又在她的唇瓣上嘬了一口,笑得更加心满意足,他以为钱秀会很讨厌他,恨不得掐死他才行,可是这个女人突然把自己全身的刺都受了回来,温顺的很,让他突然觉得这个女人也许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坚强,她心底里应该很渴求一个人来用自己的真心去关怀她,而他终于等到了这个女人可以放心的依靠在他的身边,这一辈子以为无缘的人突然就这么靠向他,哪怕心里没有他也没有关系,只要能让他感受到她的温度就好。
钱秀在他的肩膀上靠了靠,而后分开些,她的眼眶微红,有些羞涩地问:“你一个打杂的伙计能有什么本事?但凡能爬上去的,可逗不是蠢的,你也别太自作聪明,万一被人给摸到了把柄可就不好了,实在不行就与那程阙说了,让他略加惩戒就是,我也不乐意他常来铺子里打扰我做生意,我不待见应付他。”
钱秀想起他临走时候五味陈杂的目光,心里不知道为什么也变得不舒服起来,浑身只觉得一阵恶寒,她心里装着一个没有人知道的秘密,而那个唯一知情的人早已经被她打发走了,也许这个世上在没有人能找到她的身影。如果早知道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也许她留着她也未必不可,可是人总是在不确定中很容易走上极端的路,毕竟渺茫看不清前路的未来让人太过伤心,人都是自私的,为了自己她都必须这样做。对程阙的想法也许她这辈子都不会改,其实钱云确实是最懂她的人,后来她才知道是钱云怂恿老夫人促成了钱程两家的婚事,母亲只看中了程家给的那点好处,而她自己确实是看不上程阙的。至于当时那点复杂的心思被她全部给压了下去,就连她自己也不过是在没人的地方像是自我提醒一样,一次一次的麻痹自己,显然她自己好像做了一个正确的选择。
王廷用力拥紧了她,只觉得这个女人像是一味让人上瘾的毒药,只要碰到了就让人不愿意放开,他的理智总在提醒着他应该下去了,如果时间太久会引起张婶儿的怀疑,所以他咬咬牙,让自己放开这个女人,不舍的站在离她很远的地方,而后哑着声音说:“你不用担心,我已经明白了你的意思,我会帮你办到,时候不早了早些睡吧。”说着就转身出去了。
钱秀看着他将门关上,这个时候的天真的很冷了,门不过一开一合,扑过来的冷意让她忍不住瑟缩了一下,为什么突然觉得今年冬天这么冷?她长长的呼了口气,合衣躺在床上,想着曾经什么都不懂的自己,那个时候真的很快乐,爹娘很恩爱,而她是他们手心里的宝贝,如果不是有钱云在,她差点以为自己就是钱家的大小姐,自己的吃穿用度全是最好的。
记得那年那是娘第一次让她自己带钱,她心里高兴这才出去玩了,那两个人的样子,她到现在才慢慢的会想起来。那个男孩命名冻得脸色发青,眼睛里却没有半点认输的劲头,他漠然地盯着来往的人,怀里抱着连连喊饿的妹妹,他没有和人张嘴乞讨,可是钱秀却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了绝望和浓浓的悲伤,也许是对可能来的死亡的服从和任命吧,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将身上仅有的二两银子分了一半给他,她有听娘说过,穷苦人,一两银子能花好久,所以她们肯定能活下去的。
很快她就把这件事忘到了脑后,她本来想和娘说的,可是想到一两银子对她来说也不是小数目,她害怕挨骂,所以就什么也没有说,一直到把这件事彻底忘却。可是她没有想到的是,这个男人会来找她,不过是为了报答她对他们兄妹两的救命之恩。其实她是不是应该庆幸,自己当初曾经做过一件好事,这才没让自己沦落到太过可悲的境地?就在北所有人抛弃的时候,还有一个人守在她的身边说是愿意为她做任何事,这真的是她在寒冷的世界里摸爬滚打后最值得高兴的一件事。
只是今天她才看的更真切,这个男人也许对她抱着别样的心思,让她因为贪恋他的温暖和气息所以没有拒绝,她知道自己应该快刀斩乱麻的拒绝,可是她却又忍不住开始犹豫了,这并不是她的错,挣脱不开,舍不得放开,那么久暂时的沉浸在其中吧。毕竟在所有人的指指点点和谩骂中,也只有这个人不会在意那些,一颗心只向着她。
只是她实在想不出来这个男人会有什么本事,能将程阙和金莲玩弄在手中,她总觉得这个男人是在说笑,可是她居然没有像以前一样会不屑地笑出来,也许人被丢到一种绝望的境地,只为了生存,什么都会变吧?毕竟她现在已经没有什么资格去挑选,更无法站在高处去嘲笑那些不如自己的人。
从高处摔下来的滋味她到现在都记得很清楚,痛的撕心裂肺却什么都不能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