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云没想到今儿能遇上这么痛快的事,回去的路上整个人轻盈如蝶。
以前在老太太跟前挨数落的一直是自己,久而久之听得烦了便不去凑热闹了,老太太也不乐意见她,只说她顽劣不服管教,钱浩他们怎么折腾她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即便是将她嫁到千儿八百远的地儿都没说什么。而钱秀呢?乖巧嘴甜又有出息,即便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来,有钱云这个坏模子在前面挡着,倒算不得什么大事了。
风水轮流转,钱云抢了她该有的体面,她犯得那算不得上错的事都成了不可饶恕。能得重生真是好运气,提前将所有脉络都捏在手里,将过往风华敛尽,做个温雅知礼之人,惹人厌弃的感受也该换钱秀来尝尝了。
铜雀好不容易等到她回来,正要将手里的东西递上去,只听小姐吩咐说:“你去趟翠玉斋,告诉王掌柜,让他将首饰间所镶嵌宝石全部换成红玉,让工匠师傅紧着些做,免得误了日子。”
铜雀不可置信地惊叫出声:“小姐你疯了?红玉石子大小已是天价,瞧这图上所用定然少不了,手中再有钱也抵不住你这样作践呀,真这么弄下去翠玉斋都不够往里面填的。”
钱云掩唇笑得直不起腰来,连连摇头:“不要胡思乱想,先前王掌柜做主买了处荒山,第一次就见了红,横竖是自己家出的不心疼。有话说的好,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得让老太太对我死心塌地才行。得了,快些去办罢。”
屋子里摆放着新鲜的白菊摆瓶,散出一抹温和的柔光,漾到她含水的眸子里,红唇微抿显出她今儿的好心情。
铜雀叹口气将手中的东西递给她,轻声道:“也不知那人是谁,将这个送来府上说小姐只要看过便明了了。”
钱云心生好奇,素手拆开锦囊般的小包裹,里面有一封书信和一个小药瓶,她看完后抬头问铜雀:“可知道他去了何处?有没有让人跟着他?”
铜雀皱起眉头,她近来是越发搞不懂小姐了,摇摇头说:“好端端地跟着他做什么?难不成有谁来害咱们不成?”
钱云无奈地白了她一眼,对她真不能有所希望,也罢,还是让她过得轻松些不理会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才好,别人便是想拿捏她也找不到线头。
“这事你别管了,去办我交代给你的事。”
纸上的字迹有大气磅礴之势,坚韧有力,只觉得有几分眼熟却想不出来在哪里见过。上面只写了小瓶子里装的是天香梦,无色无味,轻量可让人精神萎靡,长时间食用会让人在不知不觉中死去,重量服用亦可直接致命。
钱云重新叠好放进袖子里,将那个朱色小瓶放在手心里弯了嘴角,不管送东西的人是何用意,总算让她知道那些人是用什么东西害她,那人既然不愿意让她知道是谁,证明自己目前该是安全的。
难得今儿有时间,钱云得去会会一个人,身份卑微却是个聪明伶俐的。
没有谁会想到一个钱府的丫头会攀附上皇宫中的二皇子,可惜的是受尽宠爱后得到的却是无情抛弃,那个人登上帝位,她的身份与一国之君来说是耻辱。如今将她放在自己身边为己所用,往后也能给自己出出主意,做奴才的向来是只要投其所好,不愁她不为你卖命。
浆洗房是主子们从不会踏足的地方,今儿却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传闻中娇纵霸道的大小姐兴冲冲地跑过来,她们只当是自己没把她的衣裳洗干净,垂着头安静地等待数落。哪知她不过是闲闲地问了句:“晴雨在哪里?我有话同她说。”
胆大些地向她福了福身:“回小姐的话,晴雨今儿得假出去玩了,并不在府中。”
钱云有些遗憾,只得说:“她若是回来了,让她到我院子去一趟。”
铜雀从外面办完事回来正巧遇到晴雨,疑惑道:“你个洗衣裳的丫头来这里做什么?”
晴雨不卑不亢,微微低着头说:“回姐姐的话儿,是大小姐喊奴婢过去的,至于是何事奴婢并不知晓。”
铜雀撇撇嘴:“那你随我来吧。”
彼时钱云正靠在软榻上一手捧书一手端着茶,听到有人进来将茶盏放下,看着紫玉珠帘,铜雀先进来,再是晴雨,她的嘴角忍不住弯了起来。
“来了,外面好玩吗?”
晴雨垂着肩膀,两只手抓着身侧的衣服,不过十四岁的年纪,手长时间在手中浸泡看起来伤得厉害,已经显出几分苍老之态,恭恭敬敬地回:“奴婢只是去外面给照顾奴婢多年的姨母送了些吃的,她病重卧床,奴婢想让她活着的时候能吃好些。”
钱云坐直了身子,点点头:“你倒是个有孝心的,我听人说你干活麻利,到我跟前来伺候吧。”
铜雀登时变了脸,不可置信地看向小姐问道:“可是奴婢什么地方做得不和小姐的心意?”
铜雀的话并没有吹散晴雨眸子里的欣喜,她像是盼了许久般,让钱云看不明白。
“我身边多个人伺候都不成了?罢了,你去让人备晚饭去。”钱云看着铜雀出去,无奈地很,都怪她将这丫头惯的无法无天,要不然也不会如白纸单纯,旁人家的丫头鬼点子多心眼多,她倒是端着一身正气,比她还能惹是生非,如今说也说不通,还是往后再说罢。
屋子里只剩下她们两人,钱云眉梢微扬,温声道:“我看中你的灵气和胆大,你若是跟了我我不会亏待你,需要回去考虑吗?”
当然不需要,她晴雨重生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