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廷在她的房门外站了许久,听到屋里传来轻微的响动声紧接着烛火也就此熄灭下去,他心里的不甘心刹那间又重新涌上来,自己怎么这么没出息?怎么就这么听话?她说出来自己就出来,往后越发没了爷们颜面,越想越觉得不能惯着,转身又推门进去。
钱秀睡了一天并不觉得困,看着这人一直在外面杵着十足的闹心这才熄灯睡觉,哪知就是如此他还是不死心,只是她装在心里的脾气好像在他进来的那刻消失不见了。
这一夜两人背对而眠未曾多说一句话,只是彼此的呼吸在安静的夜里听得分外清晰,钱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模模糊糊的又睡了过去了,夜里很冷她忍不住往后面靠了靠身子,追着那股热意来驱赶夜的寒气,王廷的眼睛蓦地睁开笑着将她拥进怀里,她就是看不通透,人世间哪有那么多非要把自己的一辈子都搭进去的事?便是报了仇又能如何?这世上还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为什么不能多看看身边的人?让自己的日子过得顺遂,让那些伤害过自己的人看着便是离开钱家,自己终究能站在高处看着他们,让他们后悔当初这般亏自己,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拿自己宝贵的生命去做些越发让人看不起的事情,这世上最不容易赢的人就是把所有的情绪都放在脸上,生怕别人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办法去对付你。
钱秀显然就是这样的人,不大能撑得住气,也不怪钱云并不将她放在眼里,若他是局外人必定会笑话她,如今他既然喜欢上这个没什么脑子的,又能如何?
钱云这一夜睡得最为舒坦,朱曦安睡了一整夜也未曾哭闹,直到第二天早上天蒙蒙亮才因为饥饿哭起来,钱云很快醒过神将孩子小心翼翼的抱在怀里喂奶,用力睁了睁眼睛,看着外面的天色这才清醒起来。孩子正是吃饱喝足靠睡觉长身体的时候,很快又睡着了,钱云倒是没了睡意,靠在床沿看着外面透进来的光发呆。
突然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她回神坐起身来,一般没人敢在这个时候直接进来打扰,除非是出了什么急事,听着熟悉的脚步,她开口问道:“晴雨怎么了?什么事这么急?”
晴雨在钱云能听得到自己声音的地方停住,看了眼睡着的小少爷,生怕把寒气给带过去,压低声音道:“昨儿恒晟回来了,带了六殿下的消息来,六殿下如今怕是不大好,交战中受了敌人的埋伏受了重伤,直到现在还躺着美元醒过来。”
钱云的身子颤了颤,匆匆忙忙下地却不小心被自己的裙摆给绊了下,晴雨一声低呼她已经摔倒在地上,那模样虽说尴尬却因为美人而透出一种别样的风情。晴雨赶忙将人拉起来,关心道:“您小心点,先别急,恒晟说六殿下并没有性命之忧,只是不知为何昏睡不醒。他回来已经是半夜,城门紧闭再怎么急也出不去,我便自作主张给瞒了下来,您要是怪就怪罢。”
钱云摔了一跤倒是清醒起来,现在不是慌张的时候,不管怎样还是得先去云南陪在他身边才好,很快作了决定,当即吩咐晴雨安排人去收拾东西,将家里放在库里的那些名贵药材不管派不派得上用场一并带上,让人快马加鞭到信州去请外公熟识的名医周大夫同去,他医术高超,虽然隐世多年,不过看在外公的面子上想来不会拒绝才是,不管如何多个人也能多出分力。很快丫头们全都忙活起来帮着夫人收拾东西,她亲自将前两天晾晒过得衣裳拿出来,她知道朱照最喜欢这套黑纹衣袍,这一次全都带上,也不知道他在那里到底吃了多少苦,他肯定不会有事的,这也许是老天爷给他出的难题,成大事者必须要先经历诸多磨难才成。
宅子里的丫鬟都是手脚利索的,很快就将钱云吩咐的事情办妥了,她坐在床边看着还在睡梦中露出笑容的儿子,心里也跟着柔软一片,忍不住笑道:“我们这就去看你爹,你许久未见过他了,该不会忘了他把?”
不管钱云说什么朱曦依旧睡觉,她捏了把他肉嘟嘟的小脸,越发的怜爱,其实她心里还是很渴望和朱照见面的,他忙着属于他的大事自己不能进去说什么让他为难的话,借着这样的机会能多陪伴他几天也好。她现在才发现不管自己嘴上说什么,心里想什么,而自己整个人都不由自主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他身上了,在偶尔难以入眠的深夜里常出现的人总是他。这个人像是全世界最耀眼的存在,点亮了她灰暗的人生,像是一道温暖的春风将她枯燥荒凉的生命吹出了一片繁花硕景,女人在不爱的时候可以做出任何的事情,但是一旦跌入爱的漩涡中连她自己都想不到竟会是这样的热切与欢喜,毕竟对一个对爱失去希望的人来说宛如得到了一次新生,让她重新对这个男人倾注了她最后的一抹真心。
在太阳刚冒出头来的时候,朱曦安心底靠在钱云的怀里跟着他最重要的人一起上了马车,清晨太过寒冷,就算是车厢里安置着暖炉依旧让人觉得很冷,钱云担心怕冻着孩子又怕自己抱得太紧弄伤了他,十分为难,亏得晴雨在旁边劝慰着说道:“小姐尽管放心,小少爷身上用的是最保暖的毛皮,不会冻着的。外面有恒晟护着,您起的也太早了还是也跟着稍稍躺一会儿吧。”
钱云摇摇头说:“不必了,我不困,倒是你昨夜可是没少忙活,想来是没睡醒,你我虽是主仆,关系却是亲近的很,在我面前就不必拘束了,我方才让人放了床小被子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