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不管是哪里都不会好看很多,自然也将这座府邸衬托的更加惨白萧瑟,偌大的院子中间没有一点点缀,空空荡荡的就像是一片空白的心,大敞着肆意地让人走进又离开,而这个人却没有半点多余的情绪,就像是对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了多余的期盼。
两人往里面走,半路上遇到了从正屋出来的下人,见到恒晟,先是惊讶而后欣喜道:“少爷回来啦,老爷盼了这么久,如今可终于把人给盼回来了。您快些进去罢,这两天老爷的身子染了风寒,已经告了假,要在家中多休养两天。”而后将目光放在他身后的晴雨身上,惊讶地问道:“这位是?”
恒晟笑了笑,开口道:“你先去备茶,过会儿自然便知晓了,快去。”
恒晟说完就拉着晴雨进了屋子,里面燃着淡淡的清香,不时传来一阵咳嗽声,他听得心上一阵抽疼,赶忙进去道:“爹,怎么这么不当心?当初不是说好要好好的养身子,别让我担心?”
恒大人听到声音先是一阵高兴,刚想说什么又是一阵咳嗽,自然也没看到恒晟身后的人,他摆摆手笑道:“还不能有个感染风寒?是我那天不注意的缘故,不过是个小毛病不成大碍,你也别一惊一乍的,跟外面那些伺候的一样,真是能叨念个没完。儿子,你怎么回来了?六殿下身边不需要你伺候着了?诶呦,这位是……”
他看了一会儿,顿时明白过来:“这就是你书信中提到的晴雨罢?生得真是标致,跟着你吃了不少苦头罢?孩子,别怕,往后有什么短缺不顺心的都和爹说,爹想着法子帮你给办。这一路上可还习惯?瞧我这年纪大了的,先前还念叨着要给新媳妇过门礼,交代下去这么久了,也不知道给做好了没有,你们回来也不给我来个信,你看这真是……”
恒晟笑着看了晴雨一眼,开口说道:“爹,晴雨不是在乎那些的人,您的心意我们知道,今儿是我们得先给您和娘奉茶,让您一个人孤零零的在家,这日子该是不好熬的罢?六殿下说要在京城多待一阵子,身边也不需要我伺候着了,所以能在府里多陪你一段时间。咱们父子有好几年没好好喝两盅了,等您把身子养好了我们可得好好的拼一回。”
恒大人顿时乐得合不拢嘴,笑过之后才感慨地说:“我这辈子最想看到的就是你能娶妻生子,你的人生大事定下来,我也好和你地下的娘交代。如果当初我要是不将你送入宫里该多好,你也不需要过得这般艰难,是爹对不住你。”
晴雨真的很好奇恒晟到底是怎么被选入宫中的,所以她的耳朵竖起来,听得甚是认真。
恒晟垂着头说:“小的时候怨恨您,以为您是在恨我,那会子胆子太小,觉得皇宫里阴森森的,真不是人待的地方,而且那么久都见不了您一面,我以为自己被丢弃了,可是等长大之后才明白过来,您也是无奈之下才这么做的。朝廷让那个年纪的懂几分武艺的孩子全都必须进宫接受挑选,您又不能抗旨,我那时候不懂事,想来爹也难过了许久罢。”
恒大人笑着说,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羞,当即说道:“可不是?你娘生下你不久就去了,我一把把你拉扯大,朝中的事还不能给拉下,不然咱父子两要喝西北风去?谁知道你这个小白眼狼,心居然这么狠,不管我怎么叫你,你都不愿意搭理我,我那会儿真觉得完了,我的儿子没了,也不知道要恨到我什么时候,我真怕到死你都不能原谅我,幸亏你这小子明事理,知道当爹的难处,不然我这辈子可怎么活哟。我之地你在皇宫里受了不少苦,不过在那样艰难的地方,你都能长成这个样子,爹的心里很是欣慰。毕竟那阵子,我看着一个一个被抬出来的孩子,我揪心的很,我生怕你不懂规矩惹了乱子出来,也变成这样。虽说皇家没有大惩,可是瞧着小小年纪被打成那个样子,我做爹的也看不下去啊。”
下人很快端了茶进来,恒晟跪在地上,晴雨也紧跟着跪下来,只听他说道:“儿子最庆幸的就是遇到了六皇子,他是个很好的人,处处照顾着儿子,爹说的事情,儿子也知道,只能说儿子的命大。爹,我们能有今儿也是托了六皇子的福,将来不管六皇子想要做什么,儿子都会毫不犹豫地去支持他,您喝茶。”
恒大人听罢之后只是长长的叹了口气,其实这是最为正常不过的事情,就连他们这些臣子有时候都不得不被逼着站队,权势的争夺向来是上面的那个人决策,而这些小官只得苦不堪言地跟着,要是出了什么别的事情,只怕这辈子的安稳日子也是过到头了,他厌烦,可是为了生计却又不得不做着。不过所幸他是个芝麻大的官,平日里安分守己,不多说也不多看,自然就成了衙门里没人看的见的人,也算是保住了自己的清白,这些烦心的事情暂且找不到他的头上来。如今儿子说的,除了六皇子角逐皇位,还能有什么?自己怕什么,老天就给他来什么,他就这么个独苗苗,万一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好?将儿子儿媳的茶饮了,包了个大封红,可是一喜一忧,让整个屋子里方才的喜悦都不见了。
整座府里也就只有一个做饭的婆子和管家的老头子,都是从年轻时候就伺候在老爷身边的人,这么多年可谓忠心耿耿,这府里没什么事是他们不知晓的,但是他们总是识相的退出去,有些不该知道的事情,他们会闭紧嘴巴,因为稍有不慎会给老爷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