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孙头这话刚说完,这队十来个人的捕快就走了过来,领头的人一看到老孙头,立刻就笑了,紧跟着就大声喊了起来。
“老孙头,给兄弟们一人来两碗馄饨,这大冷天的冻死了,吃碗馄饨暖和暖和身子!”
这人一喊完,他身边一个人就哈哈笑了起来:“头儿,我就知道你在食堂里吃那么点饭,就是打算好了到老孙头儿这来吃馄饨!”
领头的这人哈哈一笑道:“入他娘的,我这寻思着来了临清就不用吃张狍子那狗日的做的猪食了,没想到主公直接把咱们青州市局打包调到临清来了,入他娘的,再迟张狍子那狗日的做的猪食,我非死了不可!”
他这话说完,人也来到了馄饨摊前,老孙头急忙招呼这十来个捕快坐下。
等这些人坐下后,其中一个人就开口了:“毛头儿,没你说的那么玄乎吧,我觉得张狍子做的饭听好吃的啊,我们原来知府衙门里做的饭那才叫猪食!”
这领头的人原来不是别人,正是刘铮当捕快时的得力手下毛飞,而跟着毛飞的这些人,就是刘铮得了青州后招的那些捕快,最后说的这人则是原临清知府的捕头于桥。
毛飞不屑的撇了撇嘴道:“老于,你这才吃了几顿,等你吃的时间长了就知道了,我跟你说这张狍子屁本事没有,做饭就爱放猪油,一锅饭他能放四五勺猪油,吃一两顿你觉得香,吃多了你就觉得恶心了!”
这毛飞和他的手下来了临清,因为不是当地人,展开工作很难,所以就把老捕快们都留下来,顺带这还招了大批临清本地的壮小伙,这可不是街面上的混子,而是身家清白的小伙。
于桥这捕头在临清混了一辈子了,虽然是个滑头,可人真不坏,也爱交朋友,这毛飞来了以后两人很快就混熟了,几顿酒下去就成了狐朋狗友了。
于桥脸一黑道:“毛头儿,你这真叫身在福中不知福,或者你这是吃饱了撑着了,别说饿你十天半月的,就是饿你三天,张狍子那饭你就能吃着香了!”
毛飞自然知道于桥这话什么意思,嘿嘿一笑道:“不是我这人不知好歹,这日子是真的过舒坦了,别说以前,就说两年前,入他娘的,我一个月能吃上这么一饨饭我都能乐死,可这两年跟着主公,日子越过越好,这些以前爱吃的东西死活就吃不上口了!”
毛飞这话一说完,别人还不等接话的,旁边的李戴就开口了:“哦?这位差爷,听你这话的意思是,你们这日子过的很好?是只有你们这些当差的日子过的好?还是老百姓也过的很好?”
毛飞微微一愣,仔细的打量了下说话的李戴,有看了看李戴旁边的周松,忽然嘿的一下子乐了。
“两位,若我没看错的话,应该是朝廷的大官吧?”
毛飞这话音一落下,周松一下子变的紧张起来,李戴却呵呵的乐上了:“是,你说的不错,不过我俩不是什么大官,只是普通的京官而已!”
毛飞笑了笑道:“您也别蒙我,我这罩子还没瞎,不过您不爱说就不说,咱们也不强求你!”说完这话,毛飞就瞥过头去对着老孙头喊上了:“我说老孙头,你这今儿怎么了,上的这么慢!”
老孙头知道毛飞这人不是坏人,就是嘴凶而已,笑了笑道:“毛捕头,这总得有个先来后到不是,人家这两位客官都等了天半了,得先给人家上了,才有几位差爷的!”
这两人的对话,一下子引起了李戴的兴趣,原本他以为自己身份暴露后,这些捕快就算不拿下他,也得找上一番麻烦,可没想到这捕快对他一点兴趣都没有。
不仅如此,这老孙头仅仅是个卖馄饨的,居然不怕这些官差?说出这样的话,难道他就不怕这些人找麻烦?
李戴心理正盘算着若这些捕头要找麻烦,他就抬出身份来帮这老孙头挡下这灾,毕竟认真说起来,这老孙头也是因为要先给他们上馄饨这才惹恼了这些捕快的,可没想到接下来事情的发展却大大的出乎了他的所料。
毛飞一听这话就气哼哼的道:“我说老孙头,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你,我毛飞来了临清还不到一个月,就把你儿子抓紧去三回了,要我说,这小子就是欠收拾,四十好几的人还整天游手好闲的晃悠,这游手好闲的就算了,还他娘的爱赌,他也不想想他手里那点钱是怎么来的,你这都快六十的人了,还整天跑出来摆摊,我看了这心里都堵得慌!”
他这话一说完,本来话挺多的老孙头一下子沉默了,于桥看了两眼,便开了腔。
“孙翔今年40了吧,别的先不说,先说他这把岁数了,媳妇都没讨到一个,老孙头,你们老孙家这是要绝后啊!”
老孙头握着笊篱正在搅动锅子里的馄饨,听到这话手微微一抖,虽然这些人看不到老孙头的表情,可从他那微微颤抖的肩膀就能看的出,老孙头内心一定不好受。
于桥似乎不知道自己揭了人伤疤似的,继续道:“要放以前,你家孙翔这辈子可能就这样了,他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也没人愿意雇他,就算码头的苦力都不要他那号!”
“可老孙头,现在不一样了,现在什么样,我不用说你也明白,搁以前,我到你这摊子上来,别说吃饭给钱,你不给我钱,我都得把你这摊子掀了!”
李戴和周松的脸已经黑了,周松想开口训斥于桥,可还没等开口的就被李戴制止了,他知道,于桥说这话的意思并不是逞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