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瞳玥顿了顿又道:“姑母想一想婷玉姐姐,二太太执迷不悟,非要她嫁给那与陈氏私相授受的李家公子,结果却如何呢?两人婚后为了那陈氏,成日吵架,闹了好几次的和离,婷玉姐姐更是隔三差五地就回来府上小住,若不是怀家出面压住,只怕那李家真的就要休了婷玉姐姐了。”
泉氏心里一片悲凉,玥儿说的那些,她这个做姑母的能不知道吗?可是,太医也说了,她的命不长了。
若不是这病,她又何尝想做这个坏人?如果她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倒也不介意□□一下那商户女,可是……这病,也不知道哪天就去了,她哪里能甘心呢?她如今只想安顿好儿子和侄女的以后,就算去也能去得安心些。
思及此,泉氏似哭似笑地扯了扯嘴角,有些悲凉地道:“玥儿,你姑母是那样眼皮子浅的人吗?姑母这辈子就只你与彦京两个孩子,我如何不希望彦京过的好?谷韵澜这姑娘,虽然有些粗鄙,倒也不至于让我如此排斥,但凡她是个家道中落的书生之女,你姑母都不会这般阻拦,奈何她是个那样的出身,如就算是你三叔庶出的武哥儿,家里都不会考虑这样的人,何况是你身为嫡长子的彦京表哥!”
泉瞳玥闻言,只低着头默默地垂泪,她的心下一片冰凉,她想,姑母说的句句诛心,自有她的考量。虽然自己不能接受,可也能体会到姑母的心。
泉氏却又道:“玥儿,姑母就实话同你讲了吧,我暗中着人去查过那谷韵澜的家世,如何不知她过的艰辛?那谷家就是个烂篓子,祖宗留下的产业,几乎让她那被酒色掏空的父亲给败的差不多了,她在书院的束脩,还是他母亲开了陪嫁箱子给凑齐的。你表哥娶了她,今后的负担还不知有多重,我若是不棒打鸳鸯,你表哥如今还能同我犟,可过那么几年,他一直背着这么个烂篓子,只会越来越直不起腰来,谁能体谅体谅我这做娘的苦心……”
泉氏说了好一通话,身子顶不住,又开始咳嗽起来,她死死地捂着帕子,生怕被泉瞳玥看出端倪。
泉瞳玥见她这般,心里别提多难受了,她匍匐在地上,脸上淌着成串儿的泪珠,终于艰难地将藏在自己心中的话说出了口:“姑母……如今这屋子里也没别人,你就实话同玥儿说了吧……你这般抵触韵澜,又一定要我嫁给表哥,是不是……是不是因为你得了痨病?”
泉氏闻言,本想矢口否认,可是,也许是病痛折磨了她太久,也许是心里的担心终于击垮了她,她终于淌下了泪来,承认道:“孩子,你若是同你表哥那般,凡事多为自己想一些该多好?”
其后两姑侄搂在一处,悲悲切切地哭上一场。
两人哭着哭着,泉氏见侄女真的不愿意,她这辈子最心疼这个侄女,哪里忍心让她为难,她突然想起近日来府上的诗晴丫头来,他们三人自小玩得一处去,感情也不比其他旁的人,玥儿有这个亲近的嫂子,也不怕以后没人作主。
思及此,泉氏这便抹了一把泪珠子道:“你若真的不想嫁给你表哥,姑母也不便为难你,玥儿觉得诗晴怎么样?你两个玩的一处去,将来做了妯娌,她也不会薄待你的。”泉氏如今重病在身,心里想的统统都是一手带大的两个孩子能互相扶持,若是两人实在撮合不到一处去,那便退而求其次吧。
泉瞳玥闻言,她抹了抹脸上的泪珠子,怔怔地叹了口气。她如今脑子里想的,可不是表哥该娶谁,不该娶谁,她想的统统都是,该如何让姑母活的久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