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氏一定是故意的!
一定是!
田氏心里恨恨的将苏氏咒骂了一遍,又问候了春青的祖宗无数遍才缓过气来,稳稳地维持住了脸上祥和的慈悲样。
分明是春青的错,娘亲为什么要认下,而且,祖母为什么这么偏袒春青,宋静若满心不服,却在田氏一个眼神的暗示下,只得咬唇默默坐在一旁,愤愤的瞪了春青几眼。
反正目的也达到了,春青懒得理会宋静若的白眼,假装眼瞎看不见,对苏氏眉眼弯弯笑道:“多谢三婶。”
也不知道这血燕长的什么样。
侍郎府只吃得起普通的燕窝,也不是日日有,每三天可以吃一碗。
春青一向大爱,最喜欢用牛奶炖好,再调上蜂蜜和玫瑰露,感觉就像是吃布丁一样,软软的滑滑的。
“事情说清楚就好,我也乏了,明日大郎和大郎媳妇还要进宫给娘娘磕头,早点回去歇着吧。”老太君吩咐田氏和苏氏道:“至于王福海家的,你们两个商量着妥善处理就是。”说罢,老太君瞅了春青一眼,又补充道:“你给大郎媳妇封一百两银子,让她打赏用。”
这银子老太君倒不是真的给春青打赏下人的,镇国公府的下人是什么样,她心里还是有数的,只是觉得这件事让春青受了委屈,给她些补偿。
另外,也算是给田氏和静若一个警示。
归根到底,也是盼着一家子和和睦睦的。
春青当时只是那么一说,没想到竟然真的讹了一百两银子,反倒有些不好意思。
田氏顿时觉得要缺氧了。
宋静若更是差点暴跳起来,要不是田氏悄悄拉了她一把,宋静若就真的口不择言了。
苏氏瞄了田氏一眼,看她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欢喜的点头应诺,声音又脆又响。
苏氏觉得田氏满脸痛苦的表情,怎么看都跟羊水破了似得。
这件麝香案就这样了结了,可谓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春青在宜春苑说的话就像是秋夜里夹着幽幽桂花香气的秋风,转眼间吹遍镇国公府每一个角落。
就算是下人,也是有下人的尊严的。
所以当大家得知新进门的大奶奶以为所有镇国公府的下人都和王福海家的一样,拿不到赏钱就要心生歹计,寻死觅活时,人人对王福海家的恨透了。
她简直是给镇国公府的下人丢脸。
下人也要有下人的节操好不好。
下人也要有下人的骄傲好不好。
她们可是堂堂镇国公府的下人,又不是随便哪个乡巴佬家的使唤丫头,一辈子没见过银子似得。
这话要是传到别的府邸的下人们耳朵里,大家以后见了面,岂不是要被人家指指点点,戳脊梁骨。
还让不让人愉快的当下人了!
在此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每每春青要打赏时,大家都跟春青手里拿的不是银子而是毒药似得,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满嘴说着“这是奴婢(奴才)该做的事,怎么能要您的赏钱呢!”然后以最快的速度逃之夭夭。
搞得春青满脸茫然又满怀激动。
不禁感慨,镇国公府的下人真是有职业操守啊,做事都不要打赏的。
看来从田氏那里讹的一百两银子只能好装自己腰包了。
田氏气的咬牙切齿,胸口疼了好几回。
当然,这都是后话。
宋徽因为锦衣卫有急事,吃过晚饭就去锦衣卫卫所,春青回到明志堂的时候,他还没有回来。
这一天过得,真是四脚朝天啊!
春青心里呵呵几声,觉得自己累得像是刚刚借尸还魂的女鬼,虚弱的没有一丝力气。
白芍服侍春青在热气氤氲的大浴盆里泡玫瑰花瓣澡,手边为她搁一杯新鲜的石榴汁。
春青躺在舒服的浴盆里闭目养神,脑子里美美的幻想着天空突然像下暴雨似得刷刷的开始下金币,她端个大洗脚盆,一盆一盆往家端金币,那叫一个不亦乐乎。
“奶奶,明儿一早还要进宫给娘娘磕头,奴婢有些紧张。”白芍一边给春青捏肩膀,一边愁眉苦脸道。
就在金币突然升级成耀眼夺目的钻石的时候,耳边传来白芍幽幽的声音,春青瞬间被拉回现实。
就跟白芍挡了她的财路似得,春青幽怨的瞪了白芍一眼。
还让不让人舒舒服服的泡澡了!
春青心里一阵痛苦又绝望的嚎叫。
白芍,你就不能等我泡完澡再提吗?我一盆钻石还没有接呢!
春青已经完全忘记明日进宫的事了,此刻白芍提起,春青那颗原本因为抢金币已经完全松懈下来的心顿时惆怅起来。
躺在澡盆里,春青就很文艺的想起一句关于惆怅的诗。
我落日般的忧伤就像惆怅的飞鸟,惆怅的飞鸟飞成我落日般的忧伤。
什么鬼!
不禁打了个激灵,顿时一身鸡皮疙瘩,牙齿有些发酸。
我是太累了,所以脑子不灵光,出现幻觉了吗?
居然还能想起这样酸揪揪的一句话,真是太可怕了。
皇宫在春青的概念里,那就是妖魔鬼怪集中营,白莲花绿茶婊养成地,在可怕界里占祖师爷的地位,并且无人可以撼动。
不过春青倒是没有因此就对宫里的女子有任何偏见,毕竟生活所迫,谁不是为了活的好一点。
再说,她又不认识人家,吃多了撑的对陌生人有偏见。
那是社会愤青做的事。
春青以为自己会惆怅或者紧张的彻夜不眠。
结果,脑袋刚沾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