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话,白芍端着药进来,“大奶奶,喝药了。”
乌木托盘上,搪白瓷的药碗旁边,放了一粒蜜饯。
春青一见白芍,立刻就哭丧起脸。
二宋徽颇有些沉重的站起身来,踱步到窗边,隔着窗户看外面已经长的戚戚葳葳的树木,想心事。
若二叔当真要利用他认识的几个朋友,动用江湖势力来铲除许攸昶,或许许攸昶会用事实告诉他,这个江湖谁说了算。
他还真有些期待!
尽管查不到许攸昶的曾经,可分析现在所查到的种种,宋徽隐隐觉得,许攸昶的江湖背景深不可测。
宋徽现在所担心的,是春青。
如果二叔狗急跳墙,对春青下手,以春青为人质要挟他……
一想到这极有可能发生的事情,宋徽就恨得青筋暴突,双拳紧握,望向远房的目光里带着一团黑漆漆的阴霾,吹不散化不开,抿成一条线的嘴唇刚毅如铁。
春青抱着董存瑞炸碉堡黄继光堵枪眼一般视死如归的心态,端起托盘里的药碗。
“大奶奶,快喝吧,药都要凉了!”白芍温言催促道。
心里却是大白眼一番,大奶奶你真是够了,不就喝个药嘛,至于表情凝重成这样!
而且您都盯着这药碗快有一刻钟了好不好!
尽管这是白芍的心声,她并未真的说出,但春青还是福至心灵的一眼读懂。
横了白芍一眼,咬牙切齿说道:“谁喝药谁知道苦!你又不是我,怎么知道我有多痛苦!”
“苦也得喝啊,乔太医……”
“苦的厉害就别喝了……”
白芍和宋徽异口同声的说道,听到宋徽说话,白芍立刻住嘴看向春青。
宋徽最是知道春青怕苦,她又不是真的病了,何必这样折腾自己。
抬脚走到春青跟前,眼中阴霾早已经散去,只有一片脉脉温柔望着春青,“这药苦就不要喝了,祖母不会起疑心的,有我呢!”
面对宋徽的温柔体贴,春青都要哭了。
相公啊,你媳妇喝药是治病保胎啊!岂是说不喝就能不喝的。
春青仰头看向宋徽,“我和白芍玩儿呢,哪就真的有那么难喝!”
说完,春青大有一种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悲壮气息,仰头干了那碗药汤子!
心里默默哭嚎,我的亲娘啊!
这是春青穿越到古代来最不能容忍的事情,等她病好了能走动了,一定要去趟宜家。
春青总觉得宜家的少东家是带着空间穿越的,不知道他的空间里有没有现代的西药片中成药之类的!
喝完药,春青迅速抓起那蜜饯放到嘴里才忍住没哭出来,只是脸色白的吓人。
待白芍端着药碗离开,宋徽又在春青身边坐下,握着春青的手,体贴的说道:“说真的,这药难喝,你就别喝了。”
春青努力让自己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来,“不难喝,我可能爱上喝药了,我觉得比果汁好喝!真的!”
老天,说这么违心的假话该要被雷劈吧!
宋徽登时瞠目结舌,抬手摸摸春青的额头,“不烧呀,怎么说起胡话了,完了完了,我媳妇喝药喝傻了!”
春青嗤的一笑将宋徽放在自己额头的手打掉,“你才傻呢!”
宋徽依然一副看小傻子的表情同情的看着春青,对着她的肚子说道:“孩子,可别和你娘亲学啊!”
两人有的没的闲扯几句,话题渐渐又回到许攸昶身上。
“要想给许攸昶他父亲翻案,须得让皇上不再追究许攸昶行骗之事,如此后面的事才能步入正轨,否则做什么都是枉然!”宋徽从床榻上离开,在春青对面的一张太师椅上坐下,兀自到了一杯茶,望着氤氲茶气,徐徐说道。
“他犯下的案子可不小,皇上能让你亲自去暗中查他的案子,可见重视程度,又怎么会轻易就不追究。”春青掖了掖被角担心的说道。
自从病了,她越发的畏寒。
这早已经是要入夏了,她却还穿着夹棉的衣裳,坐在床榻上,也要盖冬天才盖的大被子。
宋徽问起,春青就欺负宋徽不懂,拿这是怀孕的正常现想搪塞他,宋徽也真的信。
宋徽把玩着茶杯盖,两道长眉微微一蹙,眸中闪着胸有成竹的光泽。
“是不容易,但却不是不可为之。”宋徽嘴角浅笑,说道。
听他的语气,春青顿时眼睛一亮,问道:“你有办法?”
“下个月有辽东和南越的使团要来,一下来两个使团,到时候一定有许攸昶的机会!”
春青听着莫名其妙,使团来关许攸昶什么事啊!
温柔的看着春青茫然的神色,宋徽嘴角淡淡一笑,缓缓解释给她。
“这个时候正是辽东草长莺飞的好季节,往年辽东使团来,都是要避开这个季节的,今年却偏偏挑了这个时候。”
春青虽然不懂政治,却也知道人家在他们最适宜休养生息的时候来,必定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而南越,已经有好几年没有使团来了,这一次却是一下子要来七八十人!”宋徽低头看着茶杯里飘飘荡荡的茶叶,眼珠缓缓转动着。
“辽东和南越,一个在东北方向,一个在西南方向,却不约而同的同一日来京都,难道只是巧合?”
宋徽的声音有些低沉,像是在讲给春青听,又像是自言自语。
说罢以后,宋徽望着茶面静默不语,知道宋徽在想事情,春青没有说话打扰他。
心里却是觉得,这一次南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