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鹰虽然没有参与到忽里烈的计划中,但是,她在孜木营帐里是听到了他与林风阙的步步算计的,所有的一切都是林风阙在设局,可如今,却是忽里烈设了个局,让林风阙单刀赴会。
他弃了林风阙不顾,那林风阙会如何?
北狄与南汉向来是水火不融的,王帐与王朝似乎永不相立的样子,林风阙曾经的宏图抱负就是有一天能踏平北狄,收复江河。
而忽里烈想必也与他有着同样的抱负,东进南汉,拓展版图。
心有草原万里,路就有敌我之分。
王鹰冷笑了下,复又重新把帽子戴上。
她这张脸,千变万化,谁都不知道是真是假。
帽子戴上之后,她双手环胸,懒洋洋地抬鄂,讥讽道:“素来听闻草原之子,光明磊落,殊不知,所谓的光明磊落便是背信弃义,不顾道义。”
“道义?”
忽里烈嗤笑,“我拿刀的时候你跟我讲道义,那如果是你拿刀的时候呢?”
忽里烈说完,眸光冷然眯起,直直盯向她手中缠起的绷带上面,那犀利的目光似要穿透她锦厚的衣服,直看向她的骨血深处,带着危险的讯号。
王鹰嘴唇微抿,无声挽紧了袖口。
而佘查罗则是玩味地看着他们,视线无声移转。
就在忽里烈与佘查罗眼神交汇,达成某种共识后,一直暂待的三大将领齐齐出动。
“忽里烈。”
就在三人再次联合对付王鹰时,被扎皮护在身后的莫果儿大喊一声,越过扎皮,冲到了忽里烈面前。
她看了一眼眸光冷凝盯过来的佘查罗,小心地移动步子,在忽里烈沉暗的注视下,缓缓伸出手臂,对他说:“这个伤口是他刚刚在路上弄的。”
精致的袖口被挽起,露出一截葱白细腻的胳膊,在那片雪白的肌肤上,有一条丑陋狰狞的伤疤,颜色肉粉色,一看就是新伤,并不是旧伤。
她身上也没有旧伤。
之前的几天,他一直与她睡一起,她身上有伤没伤,他都一清二楚。
既然之前没有,那这伤……
忽里烈蓦地起身,将她拉过来放在椅子上,单腿跪下去,仔细检查她的伤口,边看边问:“疼不疼?”
“已经疼过了。”
意思就是现在不疼了。
忽里烈沉沉地“嗯”一声,把扎皮喊过来,说:“把她带到楼上去,找东西先包扎一下。”
扎皮也很担心她,自然立马就答应。
莫果儿被他拉起来,她几度欲言又止,最后下定决心,伸出手拉住忽里烈的胳膊,微微摇头,表示不太赞成他这决定。
单不说王鹰的身份如何,只她那天与她短暂的几句对话就能听出,她与林风阙的关系是不一般的。
如今,哪怕是有佘查罗,她也觉得不该对她动手。
她对战争不懂,对局势也不懂,但她知道,这一动手,必然不会休止。
林风阙不会善罢甘休。
孤勒氏也不会善罢甘休。
而伽虞氏……最终到底会如何,谁都不知道。
前方的路,没有几人看得清。
忽里烈的胳膊被她拽住,他不得不停下脚步,回侧着身子问她:“还有哪里不舒服?”
莫果儿摇头,一脸倔犟地看着他。
她不相信他没看懂她摇头的意思。
忽里烈确实是看懂了,但他不打算遵从她的意思。
男人的天下,自然有男人的处理方式,逐鹿或争霸,成王或败寇,都不是女人该操心的事情,尤其是她,对他怀有憎恨,更不该在这个时候来关心他。
“扎皮,带她上去。”
忽里烈抓住她的手,将她推开自己,交给一边的扎皮。
扎皮看一眼紧绷着下颌的忽里烈,小心地把莫果儿拉过来,低声道:“莫果儿,这些事情你就不要管了,先上去处理伤口。”
“扎皮。”
莫果儿带着点无奈之气唤他。
他这么天真,跟着忽里烈真的好吗?
王鹰的身份特殊,如果忽里烈与佘查罗达成一致最终成了北方权势的一角,但他今天抓了王鹰,迫使她不得不随佘查罗回北地,那以后王鹰就会视他为敌人。
不管王鹰归顺不归顺伽虞氏,她对忽里烈都不会有感激。
假如王鹰没有被他们抓住,而是回了南汉,那在忽里烈竟逐草原的时候,这又是一个极大的隐患,前有虎,后有狼,他会十分被动。
不得不说,莫果儿是聪明的,她的担忧也是极有道理的。
但是忽里烈也不是傻子,不会做傻事。
他让她不管,就是让她放心,他自然有全身而替的法子。
只是目前,他得先借助佘查罗回到原来的地方。
“如果你答应了去北地,我们就不用动手了。”忽里烈双手负在身后,淡淡地看向王鹰。
王鹰冷哼,“忽里烈,最好你今天能拿下我。”
“不是我拿下你,是他。”
忽里烈缓缓地笑,那笑带着几分奸诈的狡猾,而他所指之人,竟然是——
林风阙。
又一突变生,王鹰脸一瞬煞白。
他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林风阙走进来,黑衣沉默冷傲,他并像忽里烈那般多的废话,直接出手,毫不留情。
曾是南汉最风靡无限的皇家禁卫军,他曾在皇宫创造过无数英雄事迹,又在草原创造了无数个传说,年少冷漠,指峰如电。
王鹰是在他手下成长起来的,对他甚为了解。
一出手就能分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