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心诧异不解的白师爷伸手摸了摸,随即登时变了脸色。
谁能告诉他!头顶上那两簇毛乎乎的东西!是什么!
他腾地一下子站起身来,二话不说凑近昭宁公主案上摆的昏黄铜镜去看。这一看,登时倒抽了一口冷气——他的头上正顶着两只毛茸茸的白色耳朵,立的直直的,在乌黑的发里愈发显得显眼的很。
一想到自己刚刚是用什么样的姿态在撩昭宁公主,白师爷整个人,不,整只神兽都不好了。他匆匆忙忙用手捂着头,把两只耳朵护的严严实实的,一时间也再羞于说些别的什么,径直毫无形象地飞快跑了出去。
“莫要跑,莫要跑!”昭宁哭笑不得,忙忙跟了出去,“小心被其他人撞见——”
然而那个白衣飘飘的身影已经瞬间从葱茏的花木中飞也似地消失了。昭宁无语地撑着门,仔细想了想,不由得抿嘴,轻声笑了下。
就算是精怪又能怎样,蠢成这模样的......
一定也不是什么能害人的精怪啊。
罢了罢了,且让他缓一会儿,也是件好事。
她本以为,这人或许过不许久便要来找自己,坦诚一下关于耳朵的问题——毕竟二人情分早已不同寻常,当年南下抗击倭寇之前,他便已与自己朝夕相处,之后更是并肩作战,于战火纷飞之中,毫无顾忌地将自己的后背交予对方。虽未曾挑明,可那份温情,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错认的。
谁知这一等,一直等到了夜色深沉,水溶并贾琅二人都回来了,还不见那个顶着毛耳朵的家伙来坦白。
昭宁公主有些坐不住了。
因着方才忽然下了几滴雨,天色阴沉的很,又颇有些寒意森森沁人肌理。贾琅让人熬了几碗姜汤来,却未曾见到白泽,不由得诧异道:“白师爷呢?”
“白师爷说,不愿用餐,”一旁的侍女细声细气答道,“便连晚膳也不曾用一口呢。”
“这怎么行?”贾琅登时皱眉,“要是饿瘦了......”
他恍然意识到自己下一句是,若是饿瘦了手感就不会再有那般好了,登时打了个寒颤。
自己这是怎么了,被水溶传染了不成?
【不是不愿吃,】太上老君幸灾乐祸道,【只怕是吃不了了吧......】
吃不了?为何吃不了?
贾琅执着小勺,神情茫然的很。一转眼,却忽的看见水溶眼底都有些掩饰不去的亮光,登时明白了什么。
他小声问那些个看热闹的神仙:“白泽该不会是变回去了吧?”
话音刚落,水溶便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很是严肃道:“本王先出去走走。”
贾琅:......
“你去哪儿?”
“本王哪儿都不去,”水溶道,“就是在这里随便转转。”
贾琅心头愈发无奈了,却也着实担忧白泽莫不是身子不适,想了想便道:“我与你同去。”
昭宁公主一下子碰倒了手旁的珐琅杯,里面微黄的姜汤洒了一桌子,她却丝毫顾不上,只惊诧地盯着站起来的两人道:“你们要去何处?”
“去看看白师爷,”贾琅随口答道,“什么都不吃怕是不行啊。”
“不用去!”
昭宁忙站起身来,连连摆手道:“他本就身子不舒服,眼下已经睡了,还是莫要打扰他的好。”
若是白师爷如今的模样被这二人看到了,岂不是大大的不妥?
更何况,她也是嫡亲的皇家血脉,自然也曾做过那个梦,知晓水溶身份不同寻常。若是他果真是天上神仙转世,遇着个从山中跑出来的白耳朵精怪,岂不会将对方除之以绝后患?
这不行,这绝对不行!
贾琅还不知昭宁公主已在分分钟的时间里脑补了一出因着人妖殊途而悲欢离合生离死别的大戏,若是知道了,定然要赞叹对方脑洞与蒲松龄有的一拼的。可眼下他的那根筋还未拧过来,满心皆是诧异,盯着神色不同寻常的昭宁公主诧异道:“公主为何如此紧张?”
昭宁公主的面色活像吞了只苍蝇般难看。她勉力笑着,道:“小贾大人这是说的何话,本宫为何要紧张......”
一时间两人大眼瞪小眼,贾琅是全然不解,昭宁是满心担忧。早已知晓了事情始末的水溶只得站出来做和事老,先将自己的人拉回来,随即方对昭宁公主道:“白师爷的情况,本王也是了解的。公主,不如与我们二人一同去?”
他这一番话愈发让昭宁心中敲起了千万只小鼓。他已经知道了什么?还不知道什么?该不会果真是要在自己眼前,将白泽灭掉吧?
可是水溶已然揽着贾琅转身出门了,昭宁瞪着他们的背影,终究还是匆匆赶上去,走在了他们的前面。
她率先推了推那雕花房门,没推动。房门从里头被锁的牢牢的,昭宁不由得松了口气,转身道:“他怕是已经歇息了,我们还是——”
“公主殿下,请先让开一下。”
银白蟒服的俊美青年伸手将她轻轻推开,随即站在了那门前,只是稍微用了些力气一推。
房门登时大开,露出里面摆放的疏朗有致的桌椅来。
昭宁:......
她下意识低头凝视了下自己的手。
那明明就是一扇关的严严实实的房门啊!她的手是这么告诉她的啊!
见鬼了么?!
他们几人慢慢踏进了房门,还未靠近里间,便听到了一种奇异的轻柔的鼻息声。从悬着细细珠帘的间隔处望去,赫然是一个超大的毛团,正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