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国公尴尬的咳嗽了两声,想着长女已经委屈了十七年做丫头了,日后他实在是不想叫她再委屈了。可若是不把话说清楚,又怕次女不能好好去办,因而就打定主意把事实说出来了。
“淑姐儿,明月她……她实际上是你的姐姐。”
姐姐?伺候了她快十年的丫头明月,是她的姐姐?林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般,第一反应竟是笑了,“爹爹,您在说什么笑话呢,娘生的第一个孩子可是我。”
她才是林家的嫡长女!
也是定国公唯一的女儿!
“明月她……她不是你娘生的。”定国公不敢再看女儿,女儿的目光让他觉得羞愧,“她是爹没成亲前糊涂,所以才……才有的。你别问那么多了,爹欠了她许多,你就当是帮帮爹,对她好一些吧!”
匆忙说完这话,定国公立刻起身往外走。
“站住!”林淑忽然大喝一声,上前一步追问道:“她,她知不知道?”
定国公没有回头,“她不知道,爹没脸跟她说,你……你也别说了吧。”
林淑的眼泪就那么下来了,她心里特别特别难过,特别特别生气,可是她却不知道要不要去怪明月。
明月伺候了她这么些年,早已不是单纯的主仆关系了,她最喜欢的丫头就是明月,赐婚的圣旨下来后,也是第一个决定要带明月走的,可……可如果明月也是爹爹的女儿,那她……她这是在做什么?
告诉娘!
对,告诉娘去!
要让她不要再傻乎乎的,不要再把爹爹当做天,当做唯一。这样一个男人,一个成亲前就有了庶女的男人,私德就不过关,他根本就不配!
林淑哭着跑了出去。
“姑娘,您要去哪里呀?”明月提着一桶水正好走到门口,“这么晚了,明儿就要出嫁了,有什么事奴婢去替您跑吧,您赶紧洗洗歇下,别明儿个有黑眼圈,不好看的。”
灯火昏暗,夜色里明月瞧不见背光而站的林淑面上是什么表情。
可是林淑却能看清她,她一脸的关切担心,又因为说到出嫁,还带着几分的促狭。这在往日是极为正常的,可是在此刻,却让林淑觉得极为碍眼。
她跺了跺脚,大步走到明月跟前,伸出手用力一拉,将明月手中的木桶拉掉在了地上。更是同时用力推了明月一把,骂道:“跟你说了多少次了,这些粗话交给小丫头做,你是我屋里的大丫头,哪里轮到你去做这些!”
明月被林淑突如其来的呵斥吓了一跳,待要分辨时却瞧见林淑脸上的泪,顿时关心道:“姑娘您怎么了,怎么哭了,是,是有什么事吗?”
她说着拿出帕子就要去帮林淑擦眼泪。
“你就是犯贱!好好的大丫头不做,好好的福不享,偏要去做这下贱事!”林淑却根本容不得她近身,用力推开她,转身跑回屋子,反锁上了门。
这儿的动静太大,片刻功夫就聚集了不少的丫头婆子,瞧着明月摔倒在地,林淑的其他丫头明霞明芳明心则纷纷跑过来,三两个扶起她,又小声的在问是怎么了。
屋子里林淑听见外面的声音,却是忽然抬手塞进了嘴里,死死咬住了。
她知道,这事儿明月是没错的,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其实该是千金小姐,可,可她方才是怎么了,怎么就控制不住,对她发起火了呢?
明明不该冲她发火的。
林淑的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般,不断的掉着,心里却在后怕,幸亏,幸亏刚才没有冲动的去找娘。娘还大着肚子呢,知道这些,还不知道会如何,若是伤了身子可怎生是好。
“姑娘,您,您别哭了。”大丫鬟明霞将耳朵贴在门板上,小声的劝道:“您明儿就要成亲,现在若是哭肿了眼睛,明儿不好上妆的。若,若是明月有哪里做错了,您该打就打,该罚就罚,可千万不要跟自己过不去。”
是啊,明日可是她的大喜之日,一辈子只有一次的大喜之日。
林淑举手慢慢的抹着泪,哽咽着道:“无事了,是我心情不好,明月没有什么错。你去瞧瞧她吧,若是伤着了,就给她上些药。”
明霞赶忙应了,又说要去打水过来。
林淑根本不想洗漱了,可是不行,她明儿个就有了新的身份了。成王妃,这是皇家儿媳妇,是不能有任何错处的。
她低低应了,吩咐明霞打水直接送去净房,开了门后,自己就回了卧房。
拉开被子再看到那小册子,林淑就忽然感觉到恶心的无以复加,要了火盆,她拿了剪刀在屋里狠狠把两本小册子都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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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天亮了,定国公满府忙碌着嫁女儿,成王府自也忙碌着娶媳妇。
甚至因为这忙碌,寻芳院今儿个的早饭只简单送来了几样点心。
石榴和樱桃嘀嘀咕咕的,两个人都很是不满,香梨将她们呵斥住了,又跑来安慰余露。却见余露已经连着吃了三块糕点,喝了一大碗白粥了。
“主子,您……”香梨担心余露是太难过了。
余露才不难过,余露想到今儿个就要跑路了,激动的都想跳起来。
她冲香梨笑道:“不知怎地,今儿个觉得这糕点特别的好吃,不知不觉就多吃了几块。”
吃了早饭,她把下人们都叫到上房来,吩咐香梨拿出了装钱的匣子。
“今儿个是王爷迎娶王妃的好日子,我这寻芳院呢,自然也要赏的。”她说道:“每人一吊钱,都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