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暗忖,他费这么大劲进我屋来,总不会就是为了给我送个破铃铛吧?
我斜眼瞧了他一眼,发现他正紧张地盯着我看。
不对,就冲他刚才跟我拼命的那个劲儿,这个铃铛一定不简单。
我把铃铛翻过来一看,发现里面已被棉花堵死了。
奇怪啊,铃铛不就是听声的吗?堵起来做什么?难道不能让它随便发声吗?
我心中一动,他拿个不能随便发声的铃铛偷偷潜到我屋来,难道是为了让我听它的声音?
我多了个心眼,假意伸出手指要去扯出铜铃里的棉花,同时斜眼偷窥兰巴的反应。果然,他的面上隐隐露出喜色。
我心下了然,哼,你想让我扯出棉花,我偏不扯。
我将手中铜铃一攥,出其不意,一个箭步冲过去,重又将兰巴按在地上,伸手去扒扯他的耳朵。
果然,他的耳朵里塞着两团东西。他还没等反过味来,我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里面抠出了两团棉花来。
我嘚瑟的将棉花攥在手里,我知道,现在,才算是我真的胜利了。
我得意极了,一手背在身后,一手举着铜铃,摇晃着手腕走到床边,一转身坐下,笑容满面地看着箕坐于地上的兰巴。
这回,兰巴也不嫌地上脏了,就那么大咧咧地坐在那里,眼神漠然,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要杀要剐全由你的表情。
我看着他,也不说话,把从他耳中取出的那两团棉花在他的注视下,一点一点地往自己的耳朵里塞。
他一定是没想到我会这样做,面上虽然还是无动于衷,但眼神里的慌张却是掩盖不住的。
是了,这铃声一定是有不同寻常的作用的了。
我将拿着铃铛的右手高高举起,缓缓地伸出左手做势去取铃铛里的棉花。
我就是要在这放慢的过程中折磨他的意志,赌一把,赌他不敢听这铃铛声。
我的手与铜铃的距离在一点一点的缩近,兰巴的眼睛在一点一点的瞪大,而瞳孔却在一点一的缩小......我能明显感觉到他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这是一场毅志的较量。
终于,兰巴在我的手扯住棉花的一刹那彻底缴械,大喊了一声“别动!”
我将手停住,从耳朵里取出棉花,嘴角扯出个大大的笑靥,戏弄他道:“这回总可以说了吧?”
兰巴这时就象泄了气的羊皮筏子一样,蔫在了地上,面如死灰。
“这是我家祖传的六角铜铃,能迷人心智,探知对方的想法,控制人的心神。”
我一听,就吓了一跳,不自觉地将身上的衣服拢了拢,直往后靠,嘴也有些不好使了,“你,你,那你带着它到我这儿来意欲何为呀?”
兰巴见我这样就笑了,“姑娘,你放心,我没有要劫色的意思。”
我一听,心里这才松了一口气,坐直了身子,瞪了他一眼,道:“你不早说!”
兰巴听了,笑得更欢了,挑眉道:“你也没让我说呀?”刚刚那一副被打败的样子全没了。
我看着他那个样子气得简直要发疯,这个家伙说起话来油嘴滑舌的,绝对可恶!
我伸手一指他,声色俱厉道:“你老实点,赶快坦白交代,你潜到我这儿来,到底要干什么?”
兰巴一见我真的生气了,便正色道:“实不相瞒,第一次与姑娘相见之时,我就发现姑娘似乎认得我。”
我刚欲张口反驳,兰巴就抬手制止了我,“姑娘,你不必否认了,你是个心思单纯、什么情绪都写在脸上的人。我兰巴年纪虽然不大,但也算阅人无数,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好吧,对于他的说法我无力反驳,只能咽下一百个否认,听他继续说下去。
“开始我只是怀疑,并不确认。可后来你的种种表现却不得不让我确信,你不但认得我,而且还怕我。
可奇怪的是在我的记忆里根本就没有你这个人,连梦都没有梦到过。
于是我就想,既然你记得我,那么是不是说,姑娘你压根就没有失去记忆,而是一直都在说谎。
我想,一个人谎称失忆的动机无非是想掩盖过去。本来你的过去与我无关,我也不感兴趣,但你见到我却总是一惊一乍的,就说明牵扯到了我,那我就不能坐视不管了。”
“于是,你就弄了这么个破铃铛想来套我的话?”
兰巴苦笑了一下,“没错,正是。只是没想到姑娘竟是位高人。没什么说的,技不如人,自当服输,要杀要剐随你。”
我转了转眼珠,一歪头,坏笑道:“杀啊剐啊的多没意思,我想试试这个铃铛好用不。”
说着就作势要去摇那个铃铛,兰巴就急了,伸手制止我,大叫道:“别!”
“凭什么你说不动就不动啊?”我用手指挑着铃铛不以为然,摇头晃脑道。
“姑娘有所不知,这铜铃的威力极大,不是常人所能承受的。连我都还没掌握它的使用方法呢,姑娘你就……”
我翻了翻眼睛,忽然反过味来,“好啊,你个兰巴,你是在拿我做试验啊!我打死你个烂死人!”
我气得冲过去挥着拳头就要来一顿爆打,兰巴却忽然倒地,全身手脚乱颤,口吐白沫,哆嗦起来,把我吓了一跳,连忙刹住脚步,跪到地上去看他。
谁知他忽地二目圆睁,眼露凶光,直直地瞪着我道:“你个小丫头,我和你往日无冤近日无愁,你为什么要害我的命?”
事发突然,而且他当时那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