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心思被猜破,却豪不尴尬,正色道:“今日蒙少侠挽回老七性命,大恩不言谢,我韩泊渠及太湖七十二寨定铭记于心,以图后报。”冷凌秋一听,原来此人是太湖水寨的大寨主,忙抱拳道:“韩寨主言重了,救死扶伤乃是医者本分,再说陆大哥与我相识既是缘分,此事切莫放在心上。现下不如叫大家都进来吧,先为陆大哥接骨要紧。”
众人进得屋来,见陆封平卧在床,脉相稳定,呼吸匀畅已无性命之忧。都欢喜不已,那矮胖之人更是将冷凌秋一把抱住,高高托起,口中笑道:“好小子,没想你真有本事,六哥刚才对不住你啦。”冷凌秋被他箍得难受,叫道:“快放我下来,腰快折啦。”
那胖子一听,立即将他放下。口中‘呵呵’笑道:“对不住,对不住。”冷凌秋将如何接骨,如何用药对众人说了,众人都是江湖老手,伤筋动骨乃是常事,自是不须多言。
这时常婉过来,对冷凌秋盈盈一拜道:“冷公子大义,先有送信之德,后有救命之恩。常婉无以为报,唯有一拜”冷凌秋不急阻拦,忙道:“掌柜的,使不得。”说完双手相托,却哪里托得起来。只好以礼回赠。
众人七手八脚,推拿接骨,上夹板,缠纱布,敷伤药。只用小半个时辰,便将陆封裹得严严实实如一个大粽子般。那矮胖子瞧着陆封模样。不由眼角红润,恨恨道:“老七啊,这些日子你可得受苦了,你放心,我汤胖子在此立誓,有生之年,定寻出那伤你之人,为你讨回公道。”
众人听他一说,也都感伤不已。韩泊渠见陆封已安置妥当,朗声道:“此次血衣楼重现江湖,听说已收服‘滚刀堂’‘怒蛟帮’‘鹰爪门’等十余个江湖帮会,来势汹汹,势必会再掀起一场腥风血雨。如今又重伤我太湖水寨之人,只怕我太湖百年水寨,从此多事。诸位兄弟回寨之时,须嘱咐各寨中弟子,加强戒备,一切小心为上。如若遇袭,鸣号为警,各寨必全力相助。”
众人皆答:“是”那汤胖子愤然道:“老七这事,绝不善罢甘休,哼,血衣楼。便是你不来,我也会去找你。”韩泊渠见他一脸愤慨,只怕他生事,道:“六弟切不可莽撞,敌人来势未明,大家还须齐心协力,不可逞匹夫之勇。”说完眼望冷凌秋,向众人道:“此次多亏冷少侠鼎力相助,才让老七捡回一条命,大家快来见过冷少侠。”说完便一一为冷凌秋介绍。
冷凌秋与众人纷纷相见,才知这些人均是太湖水寨之中响当当的人物,除去认识的陆封,韩泊渠,之外,依次为二寨主齐肖,三寨主楚耘天,四寨主赵阔海,五寨主魏博通,六寨主汤和,八寨主秦露,九妹常婉。他初入江湖,对太湖水寨也不甚了解,不过从这几日洛水码头行医之时,才略之一二。现在初观众人,皆是豪爽耿直之辈,心中好感顿生。
与众人见礼完毕,冷凌秋不由谦礼道:“在下初出茅庐,行医历练,对这江湖事却不甚明了,不知这血衣楼是何来历?为何会对陆大哥下此重手?”韩泊渠见他语气谦恭,礼仪周全,完全一副读书人模样,不由轻拍肩头笑道:“听说冷少侠来自东越。”
冷凌秋忙答:“正是。”韩泊渠又道:“东越玄香谷侠医仁心,谷中弟子行走江湖只管医治伤患,从不卷入江湖是非,此事天下皆知,冷少侠第一次踏入江湖,不知这血衣楼也不为怪。”
他望了望榻上陆封,又叹息一声道:“这血衣楼原是永乐帝设立的一所缉事楼,专为皇帝刺探捉拿要犯而设。只因被捉拿之人被送出来时,皆遍体鳞伤,惨不忍睹,以血衣遮面而得名。楼主萧千绝绰号‘千手如来’乃大内第一高手。武功深不可测,不过有传闻说二十年前血衣楼被人重创,也不知是真是假,只是至永乐帝驾崩之后,便匿迹江湖,再无出现过。”这时旁边一人接口道:“此事鄙人也略知一二。”
冷凌秋侧头一瞧,此人面目方正,高大魁梧,正是二寨主齐肖。只听他道:“当年永乐帝创立血衣楼的目的,乃是追查建文帝的下落,血衣楼带着圣旨抓人,不论是朝中仕宦,还是江湖豪客。只要有一丝传闻,便闻风而动。弄得整个武林血雨腥风,人人自危。后来终于探得有人知晓建文帝下落,便倾巢而出,不料那人誓死不说,一言不合便动起手来......”
话还没完,便被汤和抢到:“终于来了一个硬气的,不知那人结果如何?”他恨及血衣楼,生怕那人也被杀了。齐肖笑道:“结果嘛,自然是刚才大哥说的,血衣楼除楼主萧千绝和几个心腹之外,全数而没。”“啊!”众人也是第一次听说这段秘闻,不由吸一口冷气,暗想道:“那人独挑血衣楼,武功之强,胆魄之高,实乃前所未有。”
那汤和好奇心起,又道:“那人结果如何,萧千绝可是死了:”齐肖摇头道:“萧千绝重伤之下,被人拼死护送逃走,那人独战群雄,已无力再追。”汤和恨恨的道:“唉,可惜了,可惜了。”他性格坦直,几句“可惜了”说得垂首顿足。
齐肖又道:“萧千绝非但没探出建文帝下落,还重伤垂死,自那战之后,再未出江湖,永乐帝当时正班师回朝,听得此消息,气得旧病复发,郁极而终。”当时朱棣出兵大漠,天下皆知。却又匆促班师,在回师途中的榆木川驾崩,此事太过蹊跷,至此成谜,没想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