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隔师学艺,便不能像成不空那般随意了,冷凌秋连忙行下跪拜大礼,以头触地以示庄重,道:“多谢大师成全。”普智道:“听闻冷施主曾被聂大侠以‘金针截脉’锁住心脉,从此不能修习内功,不知是何缘故?”
冷凌秋忙答道:“晚辈少年时曾误食异草‘血玲珊’和一株‘千年玄参’以至体内水火相冲,家师便为我锁了周身大穴,封其药性,否则晚辈早已经脉爆裂而亡。”普智见他面色红润,精神奕奕,倒不像身有固疾,便道:“你且起来,让老衲瞧瞧。”
冷凌秋赶忙爬起,普智抬起手指,捻着他脉门一探,不由眉头紧锁,只觉他脉象之中,却有三种变化,一则脉短而快,强健有力,生机勃勃,正是常人脉象无疑,一则脉长而平,平滑均匀,沉稳绵延,倒像是内功深厚之人的脉象。还有一则,却是若有若无,滑涩难辨,若不细察,根本感觉不到,便是那垂死之人,也比这脉象强劲。普智惊异不定,此等脉象真是生平未见。
冷凌秋自修习五禽戏之后,身体一日比一日强健,平日替人诊病号脉,却少有替自己号过,见普智一脸疑惑,心中隐隐不安,连忙指搭手腕,这一探之下,顿时大惊失色。只觉那脉象紊乱,全无规律,顿时叫道:“大师,我可是活不久了?”
普智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这寻常之人怎能有如此脉象?普慎站在一侧,见二人惊异不定,道:“让我瞧瞧。”便以指搭上冷凌秋脉门,片刻之后,嘴巴大张,呼出一口冷气,直道:“怪事,怪事,真是怪事。”
普智沉思片刻,问道:“冷施主可曾修习过什么功法?”冷凌秋道:“自我入玄香谷后,便被锁住穴道,从未练过任何内功。”普智奇道:“这就奇了,冷施主脉象之中,隐隐有股先天真气,似有似无,遍布全身经络,难得冷施主平时都不曾察觉?”
冷凌秋哑然,沉思片刻道:“我平时从无感觉,只觉的身体比以前壮硕些,其他便一概如常。”普智思索一阵,叹道:“施主之脉象,老衲从未见过,更无从解释,除非......”说完一顿,又问道:“冷施主师从医谷,可曾听闻一种脉络,名为天脉?”
“天脉?”冷凌秋一怔,他曾阅大量医著,从未见过有讲‘天脉’的,只得道:“晚辈愚钝,从未听说。大师若有所闻,烦请告知一二。”
普智又闭起双目,似在回忆往昔,冷凌秋和普慎站立跟前,大气也不敢出,生怕漏了一字,只听得普智道:“二十年前,老衲当时还是行脚僧人,在游历江湖时,曾有幸遇一仙人。”“仙人”二人同时一惊,要知普智身份乃少林方丈,他既然口称仙人,那这人自有不凡之处。
普智不理二人惊异表情,接着道:“那人身长九尺,一缕长髯,着一身灰色道袍,仙风道骨,隐有出尘之姿。老僧见此人面相不凡,便想结交,那想此人还真是了得,集儒、佛、道、医、易、武众家之所长于一身,老僧本想以自身所长,与其辩法,却料此人道‘老夫爱子新殇,焉有心神与尔等辨法’,老僧听说他刚经历丧子之痛,又言语消沉,只怕他看不开,便劝慰道‘生死有命......’谁知话未说完,却听那人哈哈大笑道‘好个生死有命,老夫原本便是逆天改命而来,那知这小子故意求死,我又能奈何?’他笑声癫狂至极,我只怕他悲伤过度,忧郁成疾,便陪他消解一夜,攀谈下来,才知他儿子被人围攻,身受重伤,他本想以‘凌虚奇术’为其子打开‘天脉’保全性命,谁知他儿子见夫人也重伤难治,命不久矣,故不让他救治,只愿夫妻同死,不愿独自苟活。我便开导他‘世人皆有一死,得其所,便无悔。’谁知他道‘和尚说的极是,人说烦恼数中除一事,自兹无复子孙忧,老夫从此再无牵挂矣。’我见他看透红尘业障,本想度化于他,岂料他道‘良医难救命终之人,佛陀难渡无缘众生!和尚好心,我已心领,只是你我终究无缘,这便散了吧。’说完身似烟尘,飘然而去。”
冷凌秋听他讲完,却是一个悲伤往事,虽然寥寥数语,却似已见识那老人的丧子之痛,那对年轻夫妇的伉俪情深。他依稀记得,自己父母感情也是极好,幼年虽然无知,但一家人却是欢声笑语,其乐融融,谁知一昔之间,自己便成孤儿,过眼往事,又被普智一席话悄然勾起,顿时鼻子泛酸,泪润星目。
普慎道:“师兄说这许多,我却还是不知这‘天脉’为何物?”普智答道:“这天脉其实也并无玄机,便是寻常之人的周身脉络,不过此脉隐于各处穴位之下,故而又称隐脉。”“隐脉?”冷凌秋听得一惊,这不是我《玄阴九针》中所提到的脉络吗?
普智见他诧异,以为他不明白,又道:“武林人士自习武之初,所练内功皆以手三阳、手三阴、足三阳、足三阴这十二正经为基,便是我少林也不例外。内功高强者,便可打通冲脉、带脉、阳维脉、阴维脉、阴蹻脉、阳蹻脉。当然也不乏打通督脉、任脉之高手,任督二脉一旦贯通,功力修为便不可同日而语。只是这八脉与十二正经不同,既不直属脏腑,又无表里关系,是为“奇经”,便是你谷中医书所注的‘奇经八脉’。能打通奇经八脉的人,江湖之上凤毛麟角。”
冷凌秋听到此处,不禁问道:“那这隐脉又有何不同?”普慎道:“定是这隐脉打通后,功力更高了罢。”普智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