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很多次,我在某些特殊的时刻,例如在小区大宅子的甬道里,莲花山的峡谷深处,都听到有个男人放慢很多倍的声音在唤我的名字;某些时刻,还觉得脸的右侧有双眼睛看着我,那是你么?”我问。
“你能听到?”阿喆惊喜。
我点点头。“朦朦胧胧中,后面好像就越发的清晰了。”
“真的?!太好了!”阿喆很是兴奋。“本来你昏迷超过6个月的时候,医生就说你可能要永远睡着了。可是我不甘心,我一直有个想法就是将游戏情景设定成脑电波,输入并干扰你的大脑皮层,刺激它恢复动作。唐医生说可以一试,我研发了近十年,在你身上也试了十年,看来真的有效果!”
“唐医生?唐……大师?”我瞪大了眼睛,瞬间将这两个人联系在一起。
“是。‘神棍’唐大师就是以唐医生为原型设计的,这是他的希望,希望能占个角色。这个老顽童……”阿喆笑着摇摇头。
“那现在,我要怎样才能离开这游戏?”我哑声问道。
“这取决于你。”阿喆望着我,“除非你能苏醒,否则……”
“苏醒?刚才在医院里片刻地睁眼,是苏醒么?”
“你说在医院?”阿喆激动地握住我的手,甚至抓的我有些痛。
我点点头。
“你醒过来过?天啊!……”阿喆喜极而泣一把抱住我,顷刻间就有眼泪一颗一颗砸在我脖颈上。
“要被你抱得喘不过气了。”我闷声说道,心里却是百感交集。之前气他将我放在游戏中“耍”的团团转,然后再听了他的良苦用心,知道他没有弃我,守了我20年,便是再气恼,也终是狠不下心了。
我拍拍阿喆的背,轻声说道:“不要哭了,知道其实你‘没死’,我也死不了了,能再相守,就是老天恩赐了,以后我要信耶稣信佛祖,各种信过来,感谢他们让我们再在一起。”
“这和老天有什么关系?是我的技术过硬好么,这可没有老天唤醒你。”阿喆破涕为笑,“你当还有西山柳宗元的事儿么?”
我忍不住傻乐。“这个故事是挺扯的,你说柳宗元看到我编排他,会不会气的跳起来,到我床前作诗一首骂骂我?”
“他老人家估计没那功夫,我骂你还差不多。”
“你凭什么骂我?”我嗔怒。
阿喆又将我揽回来,“骂你玻璃心啊,说两句气不过就投河,你以为你是孟姜女?”
“孟姜女?孟姜女没有投河啊。”
“那是谁投河了?”
“你是想说杜十娘吧?”
“哦,好像是她。”
“切,没文化的程序员。”我翻个白眼,“可是我投的是海,心胸宽广多了!”
“别嘚瑟了,没有将你卷进大西洋,我高家祖上不知道烧过多少高香。”
我忍不住又笑。忽然,想起一件事来。
“对了,你不是npc?”
“当然不是,npc为了救你已经死了,我只好亲自上线了。”
“那之前,我见过另一个你,很诡异,脚是那样翻过来的,像蛇一样。”我比划了一番,想求证开始时遇到的那个脚底反翻向上的“蛮吉爸爸”,究竟是不是也是阿喆。
“这个……说起来……”阿喆赧然一笑,“那段时间初测,尝试通过贪食蛇的游戏加入另一个在线玩家进去,可是技术不成熟,我又有些心急,程序还没编排好,出了乱码,结果脚就成那样了。”
“这样……”我心下明了了,原来虚惊一场,忍不住斜了眼睛看他,“你当时差点吓死我。”
“哎……不提也罢,好不容易见到你,正想温存一下,和你一同面对后面即将而来的恐怖情节,你却先一步吓得夺路而逃。”
“还不是你作的!”我怒瞪。
“是是!我……”
阿喆正欲上前一步抬手摸我的脸,忽然眼前红的绿的像是电波干扰一般,阿喆凭空消失了!
我心下一惊,这是?掉线了?
忽然想起在病房里,有人跟阿喆汇报说有人攻击。莫不是“那边”出了什么事?
我心下焦急万分,却茫然无措。
夕阳渐沉,天色转眼就暗了下来。我还无法离开游戏,要怎么做才能清醒过来呢?
我四下里望了望,看样子阿喆一时半会儿是回不来的。我思虑了一会,决定还是先“回家”等好了。
忽然,手机响了起来。我接起来一看,心里不由咯噔一下。这个时候,为何偏偏是这个人来电话呢?
“尤里。什么事?”我问。
“小野,不好意思,这段时间一直在忙,始终没抽上空诊断你的病情,今天有空么,来我办公室聊聊?”
“太晚了吧?你该下班了,我还是不打扰你了。我最近感觉挺好的。”我找理由推辞。
“也对。下班了就不谈工作了,那我们一起吃饭吧。我一会过来接你。”
“啊?不用了!喂!喂!”没顾上多说话,电话那头却已经挂断了。
知道我在哪么就过来接我?我瞬间觉得坠入云里雾里。这通电话来的及时得诡异。再深想一层更加困惑——阿喆那么恨尤里,为什么要在游戏中加入关于他的角色呢?而且,阿喆怎么知道尤里曾经的愿望是成为心理咨询师呢?
我一阵后悔,刚才怎么就没想起来问问阿喆呢?现在要怎么做?我一时犯了难。
“要见我有这么纠结么?眉头紧锁成这样?”忽然,一个低沉磁性的声音在身后